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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舞動時候的不便,除非周圍平曠,否則一桿子打過去,還沒碰到獵物,先被樹枝擋住了,再有帶著長槍跳動的時候,也很容易磕絆,所以這種武器哪怕紀墨表示能夠給人做,但也就是被一些人新鮮了兩天,就棄而不用了。
到了這種遷徙時候,反而有不少人把長槍找出來,直接當做挑子使用,獸皮包往上一掛,舉著走路還能當個探路的木杖使用了。
防蟲的草葉被擠壓成汁水,裝入袋中,又把許多草汁塗抹在身上,同時攜帶一些氣味熏人的葉子,保證走在路上至少不會被毒蟲侵擾。
紀墨自己也收拾了一個獸皮包出來,輕飄飄的,除了一些草木種子,幾塊兒燻烤得如同石頭一樣的獸肉,就是兩件獸皮裙了。
大巫的東西也沒有很多,不見任何占卜有關,祭祀相關的也就是一個手杖了,當做拐杖用也是可以的。
族長已經新換了一個,是前年選出來的勇士,年輕的漢子笑起來格外親切,主動跟紀墨問了好,顯然大巫的態度並不是只有雨看明白了。
紀墨也不託大,客客氣氣跟族長說了兩句,就認真地安排隊伍去了。
大巫站在隊伍的一側,看著紀墨似模似樣地安排隊伍,指揮分配,眼神之中都是新奇,有些東西,看著別人做,好像總是不一樣的。
族長在一旁跟大巫說了一句,誇讚紀墨細心,懂得多。
他未必懂得真正專業的指揮布陣的那一套,但看那安排,若是有個什麼事兒,不會讓隊伍擾亂漢子們的圍攻獵殺,就覺得極好了。
大巫微微點頭:「他看過的都記住了。」
這一句似有些答非所問,族長卻聽明白了,日常的狩獵隊,紀墨也是跟著去過的,過往的表現雖不算多麼亮眼,卻也沒有拖後腿的地方,哪怕總有人抱怨他不夠乾脆利落,一度還傳出過膽小的名聲,但在他以折斷的長槍撐住獸口挽救敗局之後,也有人稱讚他那敢把手臂伸入獸口之中的勇氣。
他們都知道,野獸的尖牙利齒之上是帶著毒的,若是不小心被傷到,哪怕是小傷也有可能送命。
而經過了狩獵,真正知道了該怎樣配合,記住了,在安排隊伍上,自然是會有所體現的。
「確實是。」
族長附和著。
紀墨不知道那兩個嘀咕什麼,等到安排妥當,就走過來要迎了大巫到隊伍的前面去,若大巫不是大巫,他這樣的老人,是要落到隊伍的末尾去的。
大巫擺擺手,沒有跟他同去前面:「我已經老了,總會跟不上的,在後面就可以了。」
這種話,聽起來就有點兒喪,卻又是事實。
遷徙之路不必跑著前行,但走路的速度有快慢,大多數青壯意味著速度必要快一些,哪怕遷就老人的體弱,也不可能真的慢到影響進程,長長的隊伍蜿蜒開,後面還能輕鬆些,前面就會感覺到累了。
當然,輕鬆的也容易掉隊,同時在遇到危險時被斷尾求生。
「我陪著大巫,你到前面去吧。」
族長一句話解決了紀墨的兩頭為難,強行要求大巫在前面多少有些不體貼的樣子,可就這樣把人甩在後面,又像是默認隨時能夠拋棄的意思,實在是讓人不好安排。
大巫沒有拒絕族長的好意,兩個在後面,卻又不是真的在隊伍末尾,挨著中段的位置,稍稍落後罷了。
紀墨獨自走到隊伍的前面,看了一眼幾乎是四人並排的長隊,等到真正走起來,多數就是兩人並排了,外側的漢子們是需要輪流探路的,並不會一直走在現在的位置上,而很多路也不可能這樣寬敞。
目光落在後面,與大巫的目光相接,紀墨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鼓勵,深吸一口氣,說:「走。」轉身,率先往前面走去,長槍如杖,撥開礙眼的雜草,盡力掃清前路。
第245章
算上還小的時候被母親抱在懷裡走過的遷徙之路,這應該是紀墨的第三次遷徙之路,懷著生的希望,往陌生的地方去,知道一路上必然要有死亡,無論是面對凶獸,還是面對食物和水的缺失,以及某些猝不及防的意外。
獨自走在前面,用腳丈量著地面,紀墨沒有再回頭去看大巫,只是回憶著上一次路上大巫說過的那些簡短的話,回憶著之前幾年從大巫那裡學到的知識,學以致用。
同時,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哪裡有樹木,哪裡有水源,哪裡的動物隱隱露頭,哪裡的山頭更加高大……地形地貌,環境上的種種都一點點被記在心底,看著看著,紀墨忽而有了一種奇特的感受。
觀想法之中,那棵從中橫斷的樹幹還在,稀疏兩三根枝杈依舊伸展著,並沒有完全被隔絕生機,所以,生機不是那團金烏,不是那躍動的火焰,那麼,生機是來自那片空白的土壤嗎?
既然已經決定不是這條路,紀墨就沒再繼續觀想樹幹,讓它重新向上生長,接近那未知虛空之中的金烏,可修煉已經成了習慣,如果不去觀想樹木,又要想什麼呢?
他模擬著舊日的觀想,從根須到樹幹,再從樹幹到枝丫,連那根須深入的土壤,都被他觀想過很多次,一次比一次凝實,凝實到現在,似乎也能長出隱隱的綠意了。
紀墨以前還試圖追問大巫,是否有類似觀想法這樣的特殊修煉方法,一階世界和二階世界未必是一脈相承的,但,既然都是巫祝能夠生存的世界,對方又能從一幅觀想圖中得到信息,那麼,總有些東西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