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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繞口令一樣的話,卻是包含了十二大類肥料之中的四類,紀家也就主要是這四類肥料製作,其他如渣肥,雜肥,土肥,規模就小,碰到有原料了就做一些,調劑用,或跟其他肥料輪換,總不能讓一種肥料成為一片土地的主旋律,壞了地氣。
這幾種肥料之中,有的是種地之初就平鋪了一層的,有的則是在後期以澆灌的方式添加,再有需要埋在藥草植株的旁邊兒,容它緩慢吸收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而無論哪一種,味道都不太好聞。
久居鮑肆之中,不聞其臭,紀奎也就是開始適應不了的那幾天不斷抱怨,後來就沒什麼感覺了,聞得多了,也就那樣了。
倒是紀母一如既往地嫌棄,每回他一進院子就要被趕去沖水洗澡,隨著天氣漸漸轉暖,也不用非要熱水洗了,涼水一澆就完事兒,後來紀奎都會自覺地在溪水邊兒清洗完了再回來,還美其名曰可以給楝白增添一些肥水味道。
製作肥料這個階段,要學習一兩年的時間,然後會再次回歸到藥草種植上,那時候就是學習紀家的核心藥草,包括楝白在內的四種藥草種植了。
在這方面,紀墨已經走在了前面。
為此,紀奎也抱怨過幾次,大意是弟弟雞賊,不帶著自己云云,被紀父打了幾個巴掌,這才不說這樣的話了,都是族中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紀奎的話傳出去可不太好聽,紀父是個要面子的,哪裡肯放他胡說。
不知道紀奎後來是明白過來這一層,還是心大想開了,單方面跟紀墨眼睛不是眼睛地過了幾天之後,就又恢復本性了,偶爾還會尋著紀墨說話,問他學得怎樣,眼神之中不覺還會帶著些許同情色彩。
後來紀墨才知道,那是紀奎知道了紀桑曾經的種種,這些事情,隨著紀桑的回歸,本來已經被人遺忘的,再次被一些人記起來了,紀家的老人不少都還在,認真聽,願意聽,總能夠聽到一些,當年嘲笑紀桑的那些人,如今也都還在,小話便傳了出來。
以為是王者,誰知是青銅,不覺出現了落差之後,紀奎的心理倒是平衡了,對紀墨的態度也平順了許多。
紀墨卻是沒理會他那麼多,反正紀奎跟他最不對付的時候也就是拿話刺他,另外單方面不理睬罷了,並不影響紀墨的日常作息,他也不去多管,等到對方多雲轉晴,又好了,反而多了些囉嗦,耳根子不那麼清淨了。
看在紀父紀母的眼裡,兩兄弟鬧矛盾又和好,多正常啊,只當看不見就行了。
這般性格活潑的兄長,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活蹦亂跳的,換個角度看,其實也挺好的。
紀墨被話癆煩住的時候就會換個角度想想,也能適應了,他的小花盆中的青霜草換成了楝白,因為對方紮根腐木這個特性,紀墨選擇人為製作腐木,濕度溫度足夠,再把腐木碎片放在花盆之中,和土一起鋪平,然後種植楝白,若是這般試種能夠成功,以後也可以把腐木當做肥料來用,不必大費周章專門選擇這種環境了。
他把自己做實驗的目的和希望達成的結果告訴紀桑,獲得了來自紀桑的支持,作為藥植師,就是要有這種把藥草種植普及的心思的,若不然,又何必成為藥植師。
拋開精細要求那點不提,紀桑作為藥植師的各個方面都是合適的,他也在逐步培育藥草擺脫對特定環境的依賴,試圖通過人為搭建的遮陽棚等存在,把因喜陰而不得不在山林之中種植的藥草轉移到平地上來。
這方面,族中也是大力支持的,於是在紀墨的花盆實驗之外,紀桑自己還弄了一塊兒搭建了遮陽棚的試驗田,考慮到濕度問題,他所選擇的地方離楝白所在地不遠,師徒兩個,每日一早都能一塊兒走,晚上再一塊兒走回來。
隨著紀墨喊「師父」的毫不掩飾,很多人都知道了紀墨拜紀桑為師,既定事實形成之後,紀父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這一條,心裡總有些不舒服,像是自己低了紀桑一頭似的,跟紀墨彆扭了幾天,不外是見面不搭理,特特不與他說話。
那樣子,像極了紀奎鬧彆扭的那幾天,這父子兩個還真是有些一脈相傳的脾性。
不過他們兩個是沒什麼察覺的,察覺到的紀墨倒是覺得「老小孩兒」就是這種感覺吧,也不挑破,安靜等了幾天,紀父自己就順過氣來了,無事人一樣叮囑紀墨好好跟著紀桑學習。
「你師父的本事還是有的,他今年帶回來的那些藥草,來年說不定就成為咱們紀家的核心藥草了,你若是能夠多學幾種,也是有好處的,不指望你都學了,學個五六種,將來也能自個兒頂立門戶。」
一個人把各種藥草種植都學盡了,在紀父看來是不現實的,紀家族長也沒這個意思,從不這樣要求族人,核心的掌握一兩種,不那麼要緊的多掌握一些,也都能夠混口飯吃了,就是只掌握一種,還能一招鮮,吃遍天吶,何況紀家足有四種,大家分一分,也夠子孫後代受用了。
憑空多出來十幾種,紀家歡喜是歡喜,歡喜之外的擔憂也是有的,這一年,本來說是要把那些廉價的都去了,種植新的藥草,還有幾家是不願意的,種熟了的藥草,旱澇保收,不說賺多少,起碼不會虧本,也省心力,突然換成新的來種,費心費力種不好,賠了虧了又算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