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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薩維斯通常就會選擇簡易模式,他認為簡易模式最不容易出錯,而這種模式的缺點就是在家務機器人完成這一件事情之前,它不會再去接收新的指令,在這個過程中同時做其他的事情。
不可能一邊掃地一邊擦桌子,也不可能一邊除草一邊還要給端茶遞水,所有的模式固化之後,再有人排列組合,從而形成了機器人的時間表,每到一個時間就做什麼事情,還會根據主人的喜好,會跟主人宛若交談一樣說一些信息,天氣,日程,包括心情之類的日常聊天內容。
還會根據主人的聊天反饋從而更改話題,只是這種更改很多時候會顯得生硬,不是故意裝可愛,就是故意賣弄深沉,再有就是聽不懂的時候直接按照自己的邏輯思維往下繼續話題。
答非所問那種,就是智能系統的缺點了——無論看起來多麼智能,都難免一些「智障」「智熄」的話語。
如果是智慧系統,就會好很多。
同樣是家務機器人,搭載了智慧系統之後,它會根據主人的喜好來選擇什麼時間做什麼事情,當主人端起一杯牛奶的時候,它也許會遞過來方糖和報紙,還有可能提醒主人牛奶配什麼茶點最好,同時準備相應的茶點。
聊天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尬聊的話題,不會在主人說到「你的心情怎麼樣」的時候,來一個「我很好哦」之類的回答,很有可能反問「是不是我的心情要跟你一樣不好」這種更有自我思考性的回答。
兩種的差別很微妙,是當面能夠感覺到的,紀墨在奧薩維斯的帶領下,深入體會了兩種系統帶來的差別。
不得不說,優劣太明顯了。
任何一個人都會選擇智慧系統,哪怕是紀墨這種已經聽過「機械威脅論」的還是難免對智慧系統產生好感。
哪怕他清楚明白這個智慧系統是人為製造的,但,正如放出去的孩子一樣,這個孩子長成什麼樣子,是製作者根本無法插手的。
反而是朝夕相處,有可能養出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忠實「朋友」的主人更有發言權。
這種「養成」一樣的快樂,紀墨只覺得像是看到了一件原料被精心雕琢成玉雕的過程,那種執掌在手的感覺,恐怕任何人都不敢說不曾有過一絲歡喜的。
不同的是,最初的階段,智慧系統與外界的交互很少,不會產生太多的「自我性」,可到後期的時候,那些表面上看起來還十分忠誠的智慧系統,真的會十分忠誠嗎?
這就像是將一個人,一個同樣擁有智慧,甚至智慧程度高於主人,很多時候看主人都像是在看愚蠢的猴子的人,把它固定在一個下人,最好也是朋友的位置上,它是真的會甘心做下人,做一個愚蠢的人的朋友嗎?
人會本能地追求同類,追求更好的存在,難道智慧系統所控制的機器人就不會了嗎?
它們會不會對那些擁有類似智慧的同類更有認同感,更想要那樣的朋友,而不是處處以主人自居,願意自以為是決定它每天工作安排的人類呢?
平等,自由,這樣的訴求,智慧系統真的沒有嗎?
「呼……」紀墨深吸一口氣,這個問題不能多想,多想了,很難不產生機械威脅論的相關論調。
「先從這個做起,設計一個簡單的程序,讓我看看你的水平。」
奧薩維斯分過來一部分工作,最簡單的程序主要就是一個設定的問題,這個編程並沒有使用專門的語言,而是現有語言體系,只是需要一個更加精簡的語言來概括每一個選擇,再從每一個選擇之中找到一條邏輯在,最終完成一個固定目的。
紀墨顯然接受了這個任務,雖然從未做過,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這難道會比學習一種新的語言,新的技藝更難嗎?
奧薩維斯滿意地看著他專注於工作,誰都希望有一個能幹的學生,誇誇其談那種,實在是沒什麼必要,他喜歡理論結合實踐,然而有些學生卻總覺得這種實踐是在壓迫他們的勞動力,對自己出力的部分看得極重,哪怕奧薩維斯肯分給他們工資,他們都覺得自己被奴役了,認為自己的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
開玩笑,別人請奧薩維斯,願意給奧薩維斯那麼多錢,是看在奧薩維斯所完成的工作量,以及他的名聲保證了信譽,那些學生有什麼,他們現階段能夠被人高看一眼,還是因為他們是奧薩維斯的學生,可他們卻覺得自己很了不得了,這種學生,真的是碰到一次就讓人倒足了胃口。
離了他們,奧薩維斯還是奧薩維斯,而離了奧薩維斯,誰又記得他們的名字?
「奧薩維斯的學生」,就是他們唯一的名字。
有過那樣的經歷,奧薩維斯再面對可心的學生時,難免挑剔很多,有時候會顯得刻薄,明明已經擁有那樣值得讓人高看一眼的天才,可結果在奧薩維斯眼中,依舊是不值一提。
這種落差也讓很多學生不滿,他們又不是受虐狂,憑什麼去捧著奧薩維斯。
星際時代,更加注重個人權益,也讓一些人的個性格外彰顯,受不得半點兒委屈,哪怕是來自老師的委屈。
像是拿著放大鏡照著老師的一舉一動,老師一個蹙眉就覺得是對自己額外苛責了,老師指出他們的成績不好,他們還可以曝光說老師泄露他們的隱私,並對他們的精神做出了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