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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鋼筋水泥的大橋,單從重量上說,這些石頭木頭的材質,沉也沉不到哪裡去,又不是整體拼裝,都是一根根木頭,一塊塊兒磚頭搬上去的,單個論起來,哪個也沒到沉得抬不起來的程度,人力是不值錢的。
所以,這些光點的數量,還是很容易數清楚的……
「梁橋,拱橋,又石拱,木拱,虹橋,這個竟然也算,只是參與的部分嗎?」看到虹橋的時候,紀墨微微皺眉,這虹橋的難度高,他所負責的部分並不多,算不上一個完整的橋,若以這個論,出名倒是出名,厲害倒是厲害,但是否能夠傳承千年,實在是不好說得很。
以他所在的現代類比,若能傳世,早就傳了。
「……索橋,浮橋……」目光轉移到後面,紀墨看了又看,想了又想,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最終還是選擇了拱橋,不是木拱,而是石拱。
潛意識,總還是覺得石頭更加堅韌一些,起碼破壞起來也有些困難程度。
決定一下,其他的光點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那一條包藏著石拱橋的光點明耀依舊。
【請選擇時間,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
「五十年。」
毫無意外,循序漸進,紀墨的性子漸漸養出來了,不再急躁地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也在享受過程中的故事……
「師兄,咱們怎麼辦?」
宛若從高空俯視,看著下方一眾忙亂的弟子。
紀墨這些年斷斷續續收了不少弟子,自從他服從官府的調令往南邊兒來,那些師兄,就沒有跟著他的了,本來他們跟著他也只是服從師命,順便賺錢,但既然師父都不在了,沒有聽一個小師弟的道理,這又不是武林門派,還能搞繼承的。
沒了紀師傅,紀墨也不好狐假虎威,再命令這些師兄做事兒,便各自散了。
再然後,紀墨就開始從幫工的之中挑徒弟,這件事一點兒也不難,擁有一技之長的人就是金子,那些人也不傻,總有些人願意找著由頭跟他親近,說說話套套近乎,然後跟他學習什麼的。
最開始,他年齡小,總有比他年齡大的拉不下臉來,等到後來,他的年齡漸長,收徒就更容易了。
不用自己多費心,就有人主動湊過來,希望拜師學藝,以後也能憑手藝混口飯吃。
這樣的學習目的可能在一些人看來是不純粹的,值得貶斥,但在紀墨看來,實在是無可厚非,肚子都沒吃飽,講禮義廉恥,不是笑話嗎?
他也不計較這些人是出於怎樣的目的來跟他學習,只要學了,他都願意教,技術要點也毫無保留地教出去,其中也不乏那種在此時看來壞透了的弟子,學了些就出去另立門戶,跟師父打擂台。
其他弟子為紀墨憤慨,紀墨卻不是太在意,這種態度,難免也冷了一些弟子的熱血,連帶著少了學習的熱情,但這些也不太要緊,總有人補上來。甚至因為紀墨這種好似包子一樣的性格被傳揚出去,更多的人來跟紀墨拜師,希望求一個速成。
比起那些拿捏著關鍵點,幾年不教正經東西的師父,紀墨這樣的師父真的可謂是業界良心了。
「活兒還沒幹完,只能先安葬了,以後再說吧。」
當大師兄的這位很有決斷,這樣說完之後,眾人都開始忙活起來,很簡單的安葬,畢竟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做這件事,造橋是有期限的,還是官命。
簡陋到有些寒酸的安葬讓幾個弟子面露不滿,紅著眼瞪著大師兄他們,卻又不好多說什麼,只默默忍了。
橋造好了,便是分崩離析,這也幾乎是常態了。
一個師父,就如同一棵樹,樹活著的時候,樹上有藤攀附,有鳥築巢,有猴嬉戲,有蟲子在其上繁衍生息,還有小動物不時過來落腳,但,樹死了,便是樹倒猢猻散,什麼都沒有了。
「也是情理之中。」
這般感慨一句,紀墨沒在意,死後哀榮固然很好,可自己到底不能說是真正死了,只是結束了這段旅程而已,為了送葬而開心,是不可能的。
若是這喪葬費花多了,還有些過意不去,像是騙了人一樣,哪怕他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世界,對很多人來說,就是真的死了。
紀墨出了會兒神,再回過神來,已經不在身死之處,而在那座拱橋之上了。
被紀墨選擇的這座石拱橋不是什麼名橋,沒有因為下方流經的江河而出名,所在的環境,周圍也不是什麼繁華之所,反而是比較安靜的一處古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大街並不是商旅必經之路,也談不上熱鬧,零零散散的行人只讓那份幽靜更加唯美。
青石板鋪就的道路,顯示出古鎮的富裕,一座又一座的牌坊不多,卻也比那門前的石階更顯眼,表明這裡的文化底蘊。
那朱紅色的大宅門裡頭,出過幾位官員,一個兩個三個……這座小小的古鎮,因為這個也比較有名氣,文化氛圍濃郁。
紀墨對這裡記憶猶新的地方就在於過來造橋的時候,幫工的漢子說話都有著文縐縐的感覺,四個字四個字的成語運用得極好,連那好似帶著鉤子的尾音都格外悅耳。
一條小河在鎮中穿行,拐過了兩道彎兒,分隔了兩側民居,彎彎的石拱橋好似那連通兩家的門戶一樣,方便了行人來往。
又有遊船,撐著竿子的船夫立在船頭,腿上一彎,雙臂用力,便舉重若輕地讓那遊船前行,若逆行之箭,穿過拱橋下方,到另一側去了,號子一樣的吆喝聲,若有人聽了,便推開窗來,叫住那船夫,用繩子繫著的籃子從窗口垂下去,一賣一買,順暢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