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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的面相,卻是不同的感覺,因為學了相師技藝,紀墨看人的時候,都下意識開始相看,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少年時候的感受,冷情冷性到過分孤傲,不流凡俗的樣子,竟然會娶妻生子,留下後代傳承來嗎?
哦,忘了說了,相師並不是什麼家傳的職業,如果相師在意外死亡之前能夠有妻有子,多半都是不許自己的兒子再做相師的,這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只要看看現在的相師都是如何出身就知道了。
好人家的子弟,沒什麼被迫害的可能的,是絕對不會主動來學的,似乎只有親緣淡薄了,才可說明福德薄這個入門條件是滿足的。
收回思緒,紀墨看了些少年讀書日常,這裡就是他的書房,他每次進入都是單獨一人,每次進來就在看書,不言不語,看完就走,極其有規律。
所以,這樣性子的人是怎麼想到要當相師的?看這個大宅子,也不是沒錢的樣子啊!
【請選擇時間,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七千年……】
「四千年。」
紀墨試探著問,這一次選擇之後,是要回到某一本已經看過的書冊那裡嗎?
夜色之中的明燈,次第熄滅,殘留下來的那一盞,就是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嗎?
眼前一片黑暗,考試自此終結。
【主線任務:相師。】
【當前進度:第六階段考試——已通過(成績:良好)。】
【是否進行第七階段學習?】
「是。」
【將於一日後離開當前世界,請妥善處理私人物品,禁止夾帶。可選擇繼承人傳承當前學習成果。】
第770章
相師九品,九品出天機。
天機閣誕生於一位傳奇相師,這位相師據說是以「相帝王」而聞名天下,因從龍之功而得了國師之位,開創天機閣,收納天下相師,從此以後天下所有算命者就有了一個名稱——相師。
相師之間也一度劃分品級,如朝廷上的官員一樣,從一到九,分成九個品級,以一為最尊,可惜九品之間層級不清,對相師的個人實力如何,很難做直觀的比較,品級以國師一人欽定,下多有不服者。
自國師去後,品級之說,日漸消亡。
天機閣也從朝堂聞知退到了在野一方,漸漸隱於山林中,成為一種日常,又不那麼日常的存在。
相師還是有,且多出於天機閣,但這些相師並不以品級相論,外人也很難知道高低,自是以名氣論,名聞地方者,必有大才,名聞天下者,必扶龍庭。
有相師欲出名,以扶龍庭為要,也欲爭奪一個從龍之功,但天機混亂,豈能以氣御之,多有無果,以命抵償。
更有未言事而先死者,狀若反噬,外表無傷,心脈已斷。
天長日久,天機閣對此就諱莫如深,並不公開談論相關方法,但這個事實作為傳說一直都存在。
「國師之尊,何等輝煌,以朝廷之運為己身所用,再不懼壽命之憂,自可再想長壽之法,我才不信我的命就一定要那麼短。」
師兄齊河曾這樣對紀墨說。
都說相師福德薄,是天生的短命鬼,必要在這短暫如流星一般的生命之中留下一些什麼,大多數相師選擇留下名聲,希望能夠像初代的國師那樣厲害,被帝王推崇。
不是他們不愛富貴錢財,而是這些東西,生時享受過了,死後就沒什麼用了,也莫要說後代,大多數相師都是留不下後代的,福德薄之說在這裡應驗得最快。
若有哪位相師的夫人懷了孕,倒是要懷疑一下是不是自己不在的時候有的。
也因此,有很多天機閣的相師,出來之後就準備改行,不做相師,以便留下子嗣,這種做法也是有成功的,只成功的也免不了自家的顛沛流離多災多難,說不定辛苦得來的孩子,他日也如孤兒一樣再被天機閣收為弟子。
有關福德運道的事情,很難說,誰也不敢說自己所感覺到的就一定準確。
齊河也想要留下子嗣,甚至想要留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族,但他鄙視那種以為不做相師就能規避福德薄的運道的那些蠢人。
天機有定,不努力做點兒什麼,就想著躲,能夠躲得過嗎?
躲避是不行的,退讓也是不行的。
齊河從未與人說起自己的身世,他曾是大戶人家的子嗣,嫡子出身,天生就傳承有望,可倒霉在母親娘家獲罪,母親不願與之割裂關係,在知道父親要因此休妻,服毒自盡。
留下一個懵懂不知世事的兒子,白白占了一個嫡子身份,卻是罪婦之子,該如何?
父親對他還是好的,不忍自己的骨血喪命於此,便送他去了天機閣。
年幼時,記憶最深的便是那送人的老僕曾嘆:「大公子的福薄啊,若不然……」
那長長的嘆息仿佛一根長索,死死地摁住了他的咽喉,讓他的命永遠在那裡懸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身死。
所以,我一定要死嗎?
不,我一定不能死。
他要活著,不僅要活著,還要活得很好,活著證明那些人是錯誤的,自己才不是什麼福薄之人,自己能夠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退讓,躲避,都沒有用,好像那一年,無論他怎麼不願意面對現實,四處躲藏,還是被僕人揪出,帶到了父親面前,迎接了屬於他的最終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