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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鏡片可以通過學雕刻時候打磨玉器的手段來進行,筒身更是簡單,就是純粹的木匠手藝,技術含量也不高,再要說的話,直接用竹子來加工也能更省事。
這個產物本身,就談不上什麼太過高深的東西,若說其中的計算公式,物理原理什麼的,難道不知道火是怎樣的構成,就不能夠生火使用了嗎?
那本來並非絕對所需,忘了公式,不會計算,一點點調試角度和距離,也能夠找到合適的位置,讓望遠鏡成功誕生。
哪怕會計算,真正製作的時候,不也需要慢慢調試嗎?
紀墨看到紀長緯歡喜得不捨得放下的樣子,不由又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師父們,若是那時候他想起來製作這樣的東西,會不會也讓他們如此歡喜呢?將極遠的東西帶到眼前,對很多人來說,是不是更加新奇有趣呢?
明明也不是很難,卻能收穫更多的驚喜。
紀墨的目光之中,似乎有一絲絲遺憾。
「快,把這東西給你爺爺拿去,讓他知道是你做的!」
紀長緯高興地說著,小心翼翼地又把望遠鏡放到了盒子裡,忽而想起,「對了,這個叫什麼,讓你爺爺起個名!」
「它叫……」
本來想要說的「望遠鏡」三個字卡在喉間,紀墨看著興奮得好像要爭功的紀長緯,堅持道:「這是我送給爹爹的禮物,爺爺那裡——我會再做一個。」
平心而論,紀寰這個師父對紀墨還是很不錯的,本來往常紀墨都是孝敬師父多過孝敬父親,且兩者的角色有時候還是重疊的,這一次……可能還是紀長緯這個樣子的爹爹總是讓人不放心吧,難免有所偏心。
「就這個好了,第一個,總是更有意義,就說是送給你爺爺的。」
紀長緯認真地給紀墨出謀劃策,把接過盒子的紀墨抱起來,「走,我帶你去找你爺爺!」
這樣子走路,紀墨只怕紀長緯把自己給摔了,不要高看一個男人的體力,對紀長緯這等柔弱的文職工作者來說,力量啥的,絕對是個弱項。
提了一句自己走被拒絕之後,紀墨就沒再說什麼,等到了紀寰那裡,體驗瞭望遠鏡的效果,紀寰也是歡喜:「你做的?」
顯然,這樣的東西,難度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夠完成的,不過,這種功勞,也沒必要冒領就是了,再做一個,成與不成,總能看出來了。
「就叫『觀星鏡』吧。」簡單直接的名字,是紀寰的風格。
紀長緯和紀墨都點頭,不錯,很不錯,就這個名字吧。
「只有你能做?」
接下來,紀寰細細問了紀墨觀星鏡的製作過程,包括其中經過什麼人的手,誰知道他做這樣的東西,又有誰看到了,會不會被人偷學之類的問題。
確定這其中都沒什麼問題之後,紀寰看了看紀墨,沉吟著:「這門技藝照你說很簡單,不如交給別人來做,保證優勢即可。」
比別人領先一步就足夠了,後面的,便是借著這一步領先謀取更多的利益,大家族之中,也是要操心錢財事情,子孫營生的,哪怕有個旱澇保收的司天監官職俸祿,可憑此支出,總是還有不足,能夠開源,自然是極好的。
「好。」紀墨本來也沒準備全部攬到自己手裡,再當個專職工匠,很快答應下來,由此得到一份數量可觀的買斷費作為獎勵。
第502章
因紀墨還小,這筆錢是要由紀長緯代管的,而古時的家庭結構,家中的財政大權,不說盡數握在女主人的手中,也是瞞不過的,何況此事還算得榮耀,紀長緯回家就把錢給了妻子。
紀母聽聞此事,好大酸氣:「小沒良心的,盡念著你父親。」
這是對自己沒有禮物的怨念了,紀墨頭皮發麻,一旦開啟送禮模式,就容易有這種「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問題出現。
「家中所有,盡由母親支配,便是一二不足,也有父親增補,原諒兒子實在是想不到如何討得母親歡喜。」
紀墨說得好聽,卻把紀長緯給架在了火上烤,他對妻子是真的不錯,可這種不錯也就局限在滿足衣食住行上,不至於忽視,也不至於多麼重視,送禮物什麼的,生日肯定有送,其他時候,呵呵。
面對妻子那好似無意流轉而來的眸光,紀長緯面色發僵,只知附和妻子:「是啊,不用你什麼……」
「我兒小小年齡,哪裡需要思慮這些,只要我兒平安喜樂,再不如上次一般,我就很高興了。」
天下母親,大概都是同樣的心理。
紀母說得真心,說著還把紀墨摟在了懷中,紀墨心中愧疚,倒是真的不該忘了給母親禮物,無論對方需不需要,總是一份心意。
這份遲來的禮物在之後補上了,並未厚此薄彼,是紀墨親手所做的星圖擺件,以幾顆主星點綴在水晶片上,構成一方天幕,天幕之下是小小庭院,樓閣儼然,分明就是紀家院子的局部景色。
紀母看得歡喜,愛不釋手:「這才像是咱們這樣人家該擺放的東西,快,拿去擺上,定要讓來我家之人都看到才好。」
這樣東西只是巧思,卻也足夠一時之盛。
紀寰知道後,很有商業頭腦地又給了紀墨一筆獎勵,就讓人去做類似的東西買賣了。
接連兩事,雖也顯出紀墨才幹,卻總讓紀寰不喜,把紀墨叫到身前,一番考較之後就語重心長地告誡:「我紀氏之人,不可從此機巧,以後莫要分心於此,專注星圖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