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別啊,師父,您這手藝多好啊,木匠活兒算什麼,人人都能做,不稀罕啊!」
紀墨一開始還以為李大爺這是假裝木匠,看到他真的研究起這個來了,他先急了,言不由衷地說著這種話,心裡頭,他其實是認為木匠比扎紙匠好的,扎紙,除了最後那種,其他的兩種,看起來都是毫無難度啊!
捫心自問,紀墨覺得自己也能做,就是可能做出來不會太美觀,年齡太小,力氣不夠,竹篾子都彎不過來。
「好什麼好,也不嫌晦氣!」
李大爺本來心情挺好,雖然還有些放不下老本行,但賺的錢可是毫無分別的,看到紀墨這著急上火的樣子,當下就納悶了,這孩子著了什麼魔了,就這麼喜歡扎紙?
「師父啊,這木匠活兒可不是好乾的,成天刀劈斧砍地不說,多容易傷人啊,再一個木匠也多,咱們沒有優勢,競爭不過他們本土木匠啊,扎紙就不同了,我都看了這村上就沒賣紙人的,師父,你若是對木匠活兒有興趣,咱們可以順便做棺材啊,棺材加紙人,再弄點兒紙錢出來,齊活了,以後可能就跟鎮上那家棺材鋪一樣,大賺特賺… …」
紀墨說得吐沫星子橫飛,那神情振奮的勁兒,活像是今天就能一飛沖天了似的,李大爺聽著,心思一動,倒也是,他的木匠活兒很一般,恐怕還不如那些兩三年的學徒工,搶生意的確不容易,但若是棺材鋪,棺材,棺材,升官發財啊!
一拍大腿:「行,就朝著棺材鋪努力了!」
李大爺這裡拿定了主意,紀墨卻呆了呆,呃,棺材鋪的話,主線任務還是扎紙匠嗎?
找出虛擬屏幕看了看,發現主線任務沒變,紀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高興了。
總的來說,扎紙匠這個入門難度還是不高的,幾乎沒門檻,他好容易學到這裡了,再有幾點,專業知識就滿點了,雖然不知道滿點了之後會怎樣,但,肯定能夠有一個新的變化的吧,若是就此放棄了,豈不是可惜,天知道木匠還需要多少專業知識,紀墨覺得自己等不起了。
他可不想半途而廢,再從別的重頭再來。
但,主線任務的不變也讓他意識到了一點,若是這次李大爺真的改行了,他這裡主線任務不變,是要拜別的師父,還是以後就靠自己鑽研,慢慢把那幾點堆上去?
一種緊迫感,好像緊箍,罩在了腦袋頂上,箍著紀墨,讓他不敢鬆懈。
第12章
七年後,村子裡多了一個小小的鋪面,類似於某個年代的雜貨鋪一樣,就在院門前掛了牌匾的棺材鋪連一個能夠撐門面的棺材都沒有了。
十五歲的紀墨個子不高,墊著腳都摸不到頭頂上的牌匾,這還是當年李大爺掛上去的,他們也真的是賣了好些年的棺材,直到… …李大爺去世。
不久前,一場風寒,真的是很普通的風寒就讓李大爺纏綿病榻,再沒爬起來過,紀墨知道古代的醫療條件不好,卻沒想到就是咳嗽流鼻涕這樣的事情,就讓一個健壯的人一下子再也爬不起來了。
大夫他請過好多,哪怕一開始李大爺就不讓請,他也沒耽誤,即便如此,不知道是庸醫害人,還是這古代的草藥藥性弱了些,依舊沒能救回李大爺,相處多年,師父如父,李大爺去世的時候,紀墨是真的傷心了好久。
這都過去三個多月了,李大爺早就順利安葬了,紀墨還是沒太走出來,普通的臉沾了年輕的光,算得上是好看的,卻拒絕了一次又一次的說媒。
說來也是他無法理解的,在李大爺病重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不行的時候,上門次數最多的竟然是媒婆,都是給紀墨說媒的,李大爺本來都要同意一個了,還是紀墨拒絕了,表示他沒有心情想這件事,只想李大爺不要死。
當著那個媒婆的面,紀墨痛哭失聲,哭得李大爺說自己「頭昏腦漲」,讓媒婆離開了才罷休。
而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就是所有人都說紀墨是個好的,孝順這項品格任何時候都是值得誇讚的,然後在婚戀市場上,他反而更加吃香了,總有媒婆過來詢問他的意向,給他介紹好姑娘。
哪怕,他說家中的錢財都用在給李大爺辦喪事上了,也沒剎住這股風潮,反而還多了不少讓他入贅的好人家。
實在是李大爺那場喪事辦得太熱鬧了些,活像是大戶人家才能辦的,村中一個普通棺材鋪,收入多少幾乎都是眾人看得見的,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傾家蕩產辦喪事,還不是親生子,這得多孝順啊!
若不是紀墨沒讀過書,恐怕都要被舉孝廉了,即便如此,村人也把他當做孝子代表,縣裡聽說了這件事,還專門給發了點兒象徵性的獎勵金——一兩銀子,也是紀墨能夠撐到現在的基礎。
隨著李大爺去世,他生前做的那些棺材賣完,這棺材鋪也是名存實亡了。
紀墨搬了凳子過來,踩著凳子夠牌匾,早有人看他動作疑惑:「紀小子,你這是做什麼?摘牌子不幹了?」
已經摘了牌子下來的紀墨扭頭看到是村長陳大叔,勉強拉起一個笑容,說:「以前都是師父做棺材的,我沒學到這個手藝,就不做這個生意了,我現在會的就是扎紙人,以後就專門扎紙人了。」
不是沒學會,實在是有點兒懶,現在做棺材可沒有現成的板材,都要到山裡頭去尋樹,尋到了好的自己砍了拉回來,然後陰乾,切割什麼的,李大爺為了木匠這點兒愛好,弄了套工具回來,就那麼一套,算是很值錢的,被紀墨給陪葬進去了,還有的就是李大爺那一小箱子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