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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長老神色紋絲不動,連帳本摸都不摸一下,那副樣子就好像是被苛責的正派人士,清者自清,並不與他們多費唇舌。
紀墨看得認真,心說便是他這個知道內情的,看著也覺得真,這裡真說起來,也沒個外人,和和氣氣商量好不就妥當了嗎?何必非要再走一個過場。
不過,他們既然演得真,他這裡跟著旁觀就好,能有這樣的機會,可實在是不多。
內堂長老還在發難,責問馬長老所為的錯事,言辭懇切表示他這樣做實在是糊塗了云云。
又是情又是理,還占據著大義名分,馬長老淡然聽之,聽著聽著,也不知道是哪一句不對,還是積攢的火氣終於爆發,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我馬家為宗門付出頗多,如今所獲,不能相抵,爾等還要苦苦相逼……」
等等,這話頭好像不太對!
紀墨不是第一個聽出問題的,這種自表功績的,可有點兒不太好,怎麼像是戲文里那種……
不等他露出疑惑之色來,外頭的喧囂聲已經傳入堂中,紀長老神色一凝,直接大喝:「你竟然勾結魔教!」
他這一聲是衝著馬長老去的,然而已經太晚,圖窮匕見,馬長老在剛才說話的時候已經出手偷襲洪長老,都是一個宗門之內的長老,彼此之間多有切磋,各自的武功路數也是熟悉的,哪怕洪長老天生神力,在沒防備的情況下,也被匕首戳中了關鍵部位。
只他功夫深,反應快,竟是聚力而起,用肌肉夾住匕首,並不讓那刀鋒深入,即便如此,也是鮮血淋漓。
內堂長老驚疑不定,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又是如何……不等他想更多,在他後面的李長老出手襲擊,這一下又輕又快,一擊之後人便遠遁。
「你們……」
噴出一口鮮血來,內堂長老看著李長老,又看看馬長老,這才像是明白了點兒什麼似的,能夠瞞過他的耳目帶著大批人回來在外面製造亂局,也只有李長老能夠了。
「殺。」
既然已經反目,馬長老便沒有猶豫,一字之後就繼續攻擊,直接對上了洪長老,在他身後的兩個弟子也緊隨而上,對上了洪長老帶進來的弟子。
一時間,堂內大亂。
最應該被重視的戰力紀長老跟李長老打在了一起,他們帶來的人多,紀墨這邊兒也被三四人纏住,一時間注意不到場上變化,等到被紀長老一掌拍飛,回頭看去,得了他一句「速走」,紀墨咬牙回望,他若在堂中,就是拖後腿的,馬長老和李長老帶來的弟子,都比他的武功強些,他只有被壓著打的份兒。
出了堂外,外面已經是血流一地,不僅是玄武宗的弟子在,還有一些外來的黑衣弟子,恐怕就是紀長老口中所說的魔教了,也不知道是哪裡的魔教,如此突然。
紀墨一邊想,一邊快速往安適居跑,若要走,那些武功秘籍是不能留的,全部毀了,他們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否則,被逮到的弟子恐怕都會被滅口,而非留下詢問武功秘籍。
這些日常所說的應變之法,紀墨當時只是聽來增長知識點,沒想到竟會真的用到,那些宛若尋常的話語,這時候在腦中異常清晰,讓紀墨格外冷靜,一舉一動都極有章法。
先是去安適居放火,確保把所有的武功秘籍都燒掉,包括書架三層上的一些消息,之後就去比武場,那比武場就在安適居附近,紀墨速度很快,中間遇到一些師兄師弟,能夠搭把手,就搭把手,之後飛快掠走,並不耗費時間與人纏鬥救人。
他還是太年輕,內力有限,又建立了太多的內循環,看似是儲存的內力多了,其實並不能夠發揮十成戰力,總有七八成在維持這些內循環上,倉促打鬥,便有些應變不及,吃個悶虧。
尤其是這種亂鬥,人太多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兵器就會過來,反應總是難免差一些,到比武場之後,身上已經多了幾道血口子,看到場上已經聚集了一些且戰且退的弟子,招呼一聲,就帶著身邊兒人往另一條道上走。
玄武宗立足山上,日常所走道路,多人來往,十分明顯,也有一些小道,蜿蜒曲折,無人輕易涉足,其中一條道就在安適居後面,其中早就布置了若干陷阱,必要的時候可以阻敵一時。
紀墨知道有這樣的一條路,就又在其中加了些機關之類的,以備不測,卻沒想到這個不測這樣就來了,太快了,太突然了。
「你們從這邊兒走,見到白色石子速速避開,速走!」
紀墨在道路前回望,從這裡看不到議事堂是怎樣的情形,紀長老還不見來,還不知道怎樣,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師兄。」
有弟子已經快速順著小道離開,也有人跟紀墨相熟,叫了一聲,不想讓他回去犯險,這些黑衣人有備而來,又有內部人員透露其中隱秘,竟是一上來就呈包圍之勢,把他們都打蒙了。
其實,若是能夠有人站出來,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情況恐怕還不至於太壞,可,長老都困在堂中,外頭竟是沒什麼能夠服人的領袖。
紀墨一路過來,大略看了一眼,並不見幾個有威望的師兄,要麼他們都被任務堂派遣出去做任務了,要麼就是已經跟馬長老一夥,如今看來,前者可能性最大。
「速去!」
紀墨這般說著,直接往回奔,他的內力有限,不好隨意浪費,奔到半路上,碰上過來的紀長老,紀長老見他渾身是血,目光就是一厲,罵道:「回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