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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後,李大爺哈哈大笑著,聲如洪鐘,連那花白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似乎極為得意的樣子。
小孩兒跑遠了,回看一眼,只覺得這個健壯的大爺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想想也是,能夠從逃荒路上走過來,沒有死在半道上,怎麼也不可能是和平無害的小羔羊,錯了,老羔羊,那… …
放慢了腳步,揉著耳朵,一邊揉一邊在心裡頭嘀咕:「系統,你給我選這個師父不行啊,這樣子,真的不是羊入虎口,要不咱倆商量一下,換個人吧,我保證好好學,真的!」
被他稱作系統的那個沒什麼反應,好像把他一個大好青年送來這裡,塞到娘肚子裡重新投胎一回的不是系統一樣。
「別不做聲啊,你發布的任務你也不認了?」
似乎是被「任務」一詞觸動了,那個只能在腦中顯示出來的虛擬屏幕出現了,上面顯示著:
【主線任務:扎紙匠。】
【當前進度:李大爺(師父)——未完成。】
簡明扼要,讓人一看就明白第一步要做什麼,然而這個第一步,從出生到現在都四年了,也沒看到什麼頭緒。
他倒是想要拜師,然而人家沒想收徒,怎麼辦?
扎紙匠這個他大概聽說過,就是扎紙人什麼的,在他那個年代,已經是門很古老的手藝了,罕見得很,這個年代麼… …扯了一把自己那散發著酸臭味兒的小褂,看著衣角那不知道什麼的髒污,這個落後的古代!
不能活,不能活,種田那事,他是肯定做不了的,城市孩子玩玩兒種綠植還行,種田,別開玩笑了,去給種田的父親兄長送過水,也跟著在田裡拔過草,簡單倒是簡單了,但那種重複作業的疲勞和辛苦,真是誰試誰知道。
終於知道時代的進步是怎樣的了不起,終於知道機械的存在是怎樣的偉大,如果這時候穿越回去,只當這幾年體驗生活了,他一定會高聲歌頌偉大的祖國,美好的時代,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天上掉下的餡餅就算不是陷阱,也可能砸死人啊!
「我上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學習,雖然也沒考得什麼了不起的第一第二的成績,但學了十好幾年,也算得上是勤勤懇懇了吧,學習對我來說真不是太難的事情,按部就班嘛,何況扎紙應該算是手藝活吧,我覺得這方面我也能勝任,誰還沒疊過小星星千紙鶴啊!問題吧,這個師父他不好拜啊!」
好幾次試圖在李大爺面前混個眼熟,然而,誰沒事兒看小屁孩兒長什麼樣,難道他的屁股比別人的更翹更圓更好看嗎?
攔路不是個辦法,來自於被趕走的經歷。
搭話也不是個好主意,來自於被趕走的經歷。
再要做點兒什麼不被趕走的事情,如今,連旁觀微笑都不行了,難道他的笑容不夠親和力嗎?
捫心自問,已經努力愛乾淨的小孩子,他的臉上至少是沒有鼻涕疙瘩的。
乾乾淨淨,乖乖巧巧,難道不值得夸一聲可愛嗎?
且忽略衣服的髒污程度吧,這是硬體條件,沒辦法,至於自己洗衣服什麼的,不掉河水裡那是拼運氣,若是濕衣服上身生病了,系統也不會救他的。
如果死了會怎麼樣?
重來一次?
還是直接死得透徹?
或者換一個師父?
除了中間那個,他其實都能接受的,然而讓一個買彩票從來不中的人去賭一個三分之二的概率,他還是不敢。
抱歉,就是這麼慫,所以… …
「看來,只能走最後一步了,想辦法讓父母發現我的興趣愛好,然後主動讓我去拜師學藝,但,這樣其實很容易暴露啊!」
抓了抓毛扎扎的頭髮,這件事真的很不好操作啊!他在家中絕對是最畏首畏尾的那個,在外頭也不大膽,不然也不會被一幫小孩子推到地上摔掉牙,為了這件事,家裡頭的老大,他爸,哦不,他爹,那是更不喜歡他這個小四了,覺得沒血性,不像個漢子。
他娘就是個普通的農村家庭婦女,還要加上「古代」這個定語,平日裡絕對不會跟男人對著幹的,表現在,男人喜歡的兒子她也喜歡,男人討厭的麼,呵呵。
「我這個家庭地位,還真不敢保證他們能為我出頭拜師。」
想著,紀墨又抓了抓頭,好幾天沒洗澡,好像滿手都是油,不過,洗了也沒啥差別吧,沒洗髮水沒香皂沒肥皂,就用那葉子搓一搓,能洗乾淨嗎?對此,他表示很懷疑。
「小兔崽子,又跑哪兒去了,別人都回來了,就你還在外頭晃蕩,不想吃飯了?」
老遠瞅見紀墨的影子,他娘那大嗓門就開始喊,邊喊邊罵,吐沫星子亂飛,趕緊跑到跟前的紀墨被噴了一臉,不敢躲不敢擦,縮著肩膀生怕再被揪一回耳朵,他這慫慫的小模樣看著就讓人來氣。
婦人剛要伸手,就看到兒子一邊兒耳朵根子紅得要滲血一樣!臉色一變,手就沒再放上去,板著他的肩膀問:「誰幹的?」
村裡頭小孩子打架也是有些分寸的,如紀墨之前被推一把磕掉牙是意外,一般來說也都是小打小鬧,扯耳朵這種比較少,也不會這麼狠,這勁兒,一看就大了。
婦人怒了,這是哪家的大人不要臉,欺負自家的兒子!這年頭,子女可都是私有財產,容不得別人亂伸手的。
第2章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