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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時又會是怎番光景,無人能預料。
一周後陸鳶再次前往北貢山區。
離家前陸沅沅特別黏她,幾乎每時每刻都要守著她,陸鳶去上廁所的功夫她也要趴在玻璃門上等她。更別提離家時沅沅哭的稀里嘩啦而且感情真摯,知情的知道陸鳶是去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在辦白事。
陸鳶到達民宿就給沅沅發視頻,小傢伙一會問這一會問那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好不容易哄睡著了陸鳶才關了手機,躺在床上緩緩嘆了口氣。
山區溫度比市區低,但港城的溫度本就炎熱,倒也不會太冷。
陸鳶披著薄毯去露台,手中捧著一杯熱牛奶,夜深了喝咖啡怕睡不著,坐了大半天車身子酸累,想來只能喝杯牛奶有助於緩解。
抿了一口,再放下杯子就感覺身上落了一道陌生的探視,陸鳶住的民宿房間都滿了,她住的一側靠近北貢山,其餘房間的露台都沒人,難道是山景太暗產生了幻覺?
陸鳶匆忙喝完牛奶就進了屋。
鎖上露台推門,再拉上窗簾,偶爾有朦朧的身影從窗里透出來,大約在過半小時房間的燈就熄了,唯有清冷月色照著一排排整齊的民宿。
繁茂洋紫荊樹下走出一個穿一身黑的男人,他戴著衛衣帽子又背光實在看不清長相如何,男人守在樹下偷偷打量民宿的某間房,直到燈熄了才離開。
月色襲上他身,只聽他口中念念有詞。
仔細聽去卻是在喚,「飛鳥……飛鳥……阿鳶……阿鳶……」兩個詞來回念,一路從民宿沿著蜿蜒小道輕車熟路走回北貢寺廟。
他低頭看腳下的路,到寺廟側門後,攏在身上的月光換成了另一道威嚴的影子。
他停下,聽得那人說:「硯苼,這麼晚去哪了?」
說話的人就是北貢寺廟的浮光師傅,喊得就是梁硯苼,他不回話,浮光接著問:「你不能冒然前去看她,這樣會引得她的誤會,她本就是來找你,何苦再多此一舉惹人厭煩?」
梁硯苼默默低頭,跨進門檻走向右手邊的廂房,那清冷月色再次映上來,他取下帽子轉身叫住浮光,「師父,我只是想看看她,並無惡意。」
聲音清冽,宛如山風一身清骨,浮光看向他,月光灑在他俊氣異常的面容上,原本清冷的臉愈加蒼白,襯著如雕刻般的五官,透著不尋常的倔強。
硯苼指著自己的眼睛,那裡不多時就開始盛上水霧,繚繞瀰漫出一段過往。
「我想替他看看她。」
浮光微愣,眼前這個不過才20出頭的男孩還如當年來北貢寺一樣少年,但他明白有些東西已經變了,再聽聞她的存在後,逐漸變得有溫度,然後融化了清冷的月成了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梁硯苼。
是個神秘的人。
這就是陸鳶對他的評價。
來北貢寺廟小半月,完全沒見到梁硯苼,她遵守與浮光師傅的約定,晨昏都來一趟,徒步幾萬步連掉好幾斤,人也跟著精神起來。
在跟陸夫人視頻時,她還夸陸鳶氣色好,得知她純素顏妝也沒弄,更加確定是她去寺廟打掃的緣故,想著要不要自己也去當志願者。
又問起陸董事長的身體狀況,聽聞他前些日子血壓偏高,公司沒去就在家歇了幾天。
末了,陸董事長讓她多指導陸庭澤,免得他一頭茫然跟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壞事!
陸鳶為陸庭澤辯解幾句,陸董事長就不說話了,跨著臉走到一邊去,一副不想理她的表情,陸夫人接過視頻,悄悄告訴她,「你爸爸要強,倔了一輩子,容不得被忤逆,不過你說的很好,都是同一個爹媽生的,我不信庭澤能差到哪去。阿鳶,話又說回來,該建議的時候還是得給,你弟弟現在成熟了,也在慢慢學習中,有時候能拉一把的人除了你還是你,你們兄妹倆要互幫互助,往後有了另一半家庭幸福我們就越發放心了。」
陸鳶瞧著風向不對,趕緊找藉口掛斷,隨後給陸庭澤撥電話。
聽得出來他很忙,不過接到她的電話還是放下手中的文件,中斷助理的匯報工作。
「阿姐,你在北貢山怎麼樣,那裡冷不冷?」
陸鳶笑他,「這裡是港城哪有冷的時候,也就晚上穿件長袖吧。」
陸庭澤嘆口氣,頗有怨念,「金城今年冷的太早,我早上出門都穿外套,中午也不見得有多熱,反正溫差不大,說不準過幾天就要穿棉襖。」
「哪有這麼誇張。」
他像是逮著她訴苦,「你不知道還有更誇張的,咱媽準備讓我和顧家的小丫頭訂親,雙方都在挑日子了!我真想一走了之,來港城陪你算了。」
陸庭澤在那邊唉聲嘆氣,陸鳶也跟著嘆氣,他反問道:「你嘆啥氣?」
「我為你嘆氣唄,等你訂婚穩下來估計就到我了,要不咱都別管陸氏,跑了算了吧。」明顯是在開玩笑,陸庭澤說,「你少來,整個家裡就數你最有責任心,現在是不管了,什麼都丟給我,背地裡還不是要偷偷幫我,老陸就那狗脾氣,整天看不慣我又甩不開我,行唄,我就一直一直在他跟前晃,我煩死他!」
陸鳶樂的不行,「老陸是你爸,你就作吧。」
「哼,他管不著我哦。」還傲嬌上了。
玩笑說歸說,可當不了真。
陸庭澤接管公司決策,每一步都在穩打穩紮的前進,幾乎從未出過紕漏,陸董事長那樣說他不過是投了勸說陸鳶回來的心思,然而只要陸庭澤的成績越來越好,他也會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