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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開手,再被陸鳶狠狠握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准逃。」
「我沒有逃。」聽她那樣說,梁硯苼安心的握緊了,「阿鳶,你說的是真的?」
「不願意?」陸鳶回看過去,她的手心在發熱,梁硯苼的手心貼上去也沾了她的溫熱,頓時纏繞全身,耳根子通紅。
「不願意就……」
「我願意。」梁硯苼在北貢寺逃了太久,他對生活所有熱情都在那場車禍里消磨光了,身體的殘缺讓他沒有了希望,唯有那一本本來自霍言驍的隨筆拯救了他,霍言驍給了他完整的身體,他的內心卻是被霍言驍筆下的故事拯救了。
陸鳶還不知道,那些故事全是關於她的回憶。霍言驍寫活了無聲的她,梁硯苼在無盡的等待里完成了她的骨肉重塑,陸鳶是他的飛鳥,是他所有情感里最美好的存在。
她更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在等她到來。
梁硯苼知道自己是這場故事的「小偷」,他偷取了霍言驍的深愛,但他也想把這朵玫瑰牢牢握在手中,最好成為他一個人的珍藏。
所以在陸鳶到來前,寧願將苦澀獨酌,將愛意盛滿。
陸鳶與梁硯苼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吃早餐,圍坐的還有一群鴿子,陸鳶弄了一半的麵包灑在地上,惹來大群鴿子的爭食,梁硯苼見她迎著光的側臉,柔和的一塌糊塗,不由痴迷地伸出手去,恰巧陸鳶轉頭與他說話,「你瞧那些鴿子……」話到一半,梁硯苼的手指戳在她不太明顯的酒窩處,他微怔迅速拿下來。
陸鳶笑他,「怎麼,想給我戳個酒窩出來?就像剛才那個女生一樣嗎?」
她在北貢寺就那樣打趣梁硯苼,到了異國他鄉還是改不了。
誰知梁硯苼突然緊張起來,擺正身子一臉正經解釋,「她就是我同班同學,因為她混血會說中文才有了交流。我們就是同學,沒有其他關係,我平時也不理她。」
「誰問你這個了。」陸鳶撐著腦袋看他,覺得他好傻,不對,是渾身都透著一股傻氣,隨即岔開話題,「你在這裡學的怎麼樣?功課難嗎,有沒有新劇本創作?」
「我適應的還行,手上正好有一個新劇本的創意,我說給你聽。」時間還早,他從最初的創意說起,提到教授的意見變得尤為認真,陸鳶當然相信他的能力,就算沒有經過傳統的成長教育,他依舊比大部分人優秀。
來之前林櫻還擔心他的語言溝通會有障礙,其實壓根不用擔心,梁硯苼的口語順暢的很,雖然只在國內補習了一段時間外語。他比其他同學都努力,聽陸鳶安排在這邊照顧他的人說,梁硯苼一直在趕進度,刻苦用功到根本沒有娛樂時間。
陸鳶給予他的劇本高度評價,梁硯苼笑彎了嘴,「你別光誇我。」
「你做的很好了,別逼迫自己太緊,一步一步來吧,飛鳥劇團不會跑的。」陸鳶是走了關係才送他進這所學府,他有能力是一回事,自己的自尊也不容許給她丟臉,陸鳶知曉他的想法,不戳破就是為了保護他的思慮。
梁硯苼眸光暗了暗,「我怕你會跑。」
「嗯?」陸鳶的手被他緊握住,登時感覺到他的慌張,她反手再握住,「我不跑,真的,我就在劇團等你。」
「好,一言為定。」
回金城的飛機上。
陸鳶困意襲來,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迷濛中感覺到有人在給她蓋毯子,以為是空姐,畢竟坐在頭等艙,服務也更優渥。
到底是飛機上,要睡熟總差點意思,陸鳶動了動胳膊,薄毯滑下去,而後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牽住,陸鳶睜開眼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他,視線落在他的耳垂上,那裡有一顆痣。
興許是被她的眼神燙到,霍銘霄緩緩抬頭望向她,陸鳶那副冷漠的態度已經不能把他打倒了,他咽下從心頭蔓延的苦澀,強壓著,低聲說:「沅沅要讀小學,校長需要見一見家長。」他坐直身子繼續,「校方規定父母必須一起出席。」
陸鳶收回視線,冷哼一聲,「霍銘霄,拿孩子來壓我不現實。」
他的雙手狠狠掐進肉里,撕心裂開,「我知道,可我還是要那麼做。」便再也不看她,只顧著望著窗外,好像在尋找他的飛鳥。
「毫無意義。」陸鳶的諷刺如約前來,他收下了。
如果連沅沅都不能將他們聯繫……不敢想,也不敢去想。
孩子是他最後一張王牌,他後悔著擔憂著,更怕他們最後一點羈絆也會慢慢消失。
第44章 救人
陸鳶回到金城已經是下午五點,也沒打算去劇場便直接回了陸宅,霍銘霄殷勤地跟在她車後一路到陸宅,正是飯點的時間,陸夫人邀請他一起吃晚飯,陸鳶自然是沒好臉色給他,但陸沅沅一手拉一個不放,硬是把他倆留在了飯桌旁。
小丫頭喜滋滋的給他們看自己的繪畫作品,她對顏色搭配很敏感,常畫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畫作,老師就說沅沅有藝術細胞可以好好培養,陸鳶聽聽就算了,她在沅沅的教育上還算清醒,不會一股腦認為她的孩子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天才,無非是沅沅喜歡畫畫,她就挑選適合的老師教她,絕不會有任何功利性的強求目標。
與陸鳶的教育理念不同,霍銘霄只會無腦寵她,只要是沅沅說出口的、想要的,他會以最快的速度送給她,家中好幾個儲藏室都被他送的禮物堆滿了,沅沅也不是個念舊的,新玩具三天就玩忘了,得虧他們家有這個實力,若是放在普通人家妥妥的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