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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陸鳶一旦下定決心,絕不願意回頭。
章粼粼也不勸她,只要是陸鳶認定的事實,想要再挽回難上加難。
「那有沒有口信,我可以代為傳達?」
陸鳶深呼吸道:「第一,我會選擇離婚。第二,我會收回所有投資。第三,至死不見。」
論心狠,從來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說結婚就帶著豐厚嫁妝而來,說不要他了就頭也不回的選擇離婚,見面是沒有意義的一件事,難道還要讓她去親眼見證他的狂歡麼?在他辜負她的真心時、在他把她當作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後,這樁婚事與她付出的真心早已變了味。
棄之,也未嘗不可。
陸庭澤三天後的飛機到達港城,他之前去了青非,在電話里告知陸鳶,青非的項目中霍銘霄已與陸氏正式分割,歸他的一分不少,不歸他的一分難留,陸庭澤是代替陸鳶前去處理,從頭到尾一直罵著霍銘霄,與陸鳶的通話里卻也學會了照顧她的情緒,不想因為她看走了眼而讓她多傷心幾分。
「等回到金城,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算是去陸氏工作我也願意,阿姐,我不希望你難過。」
陸鳶笑他,「你呀,早這麼懂事還有我什麼事呢。庭澤,早點回港城,我這邊沒什麼可帶走的,但是沅沅吵著要見他,你得幫我看著她。」
陸庭澤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誰叫陸沅沅是霍銘霄的親閨女,在港城呆了這麼久好歹是有了些感情,現在說走就走,說不讓見就不讓見了,肯定會有脾氣。
「嗐,我還能怎麼滴,我還是她親舅舅呢!」
「別貧,我看青非天氣不好,搞不好要延誤。」
「嘿,阿姐的嘴開過光是不?我還真要晚點兩個鍾,回頭吵到你哦。」
「多晚回都來接你,我記掛著你吶。」
「姐姐真好,我愛姐姐!」
陸鳶搖搖頭笑著掛斷,她這個弟弟說長大吧又總像是個孩子,叫人疼惜得緊。
陸鳶與傭人一起備好了陸庭澤愛吃的菜餚,就等他趕回來,陸沅沅最近在跟她鬧彆扭,家中有外人呆著她會又哭又鬧,吵得人腦瓜疼,陸鳶送走傭人,整棟別墅只剩下她和沅沅。
陸鳶好不容易把她哄好,半小時後開始下雨。
雨聲漸大,陸沅沅在沙發上蹦蹦跳跳一刻不得閒,陸鳶一邊叫她安靜點一邊接起母親的電話,那頭沒說幾句就開始哭了,陸鳶被沅沅鬧得心情煩躁,說話聲調陡然抬高,把電話那頭的母親嚇到了。
她只說:「算了,早點回家吧。」
陸鳶捂著頭躺在沙發上,發覺額頭有些燙,隨機強打起精神叫住陸沅沅,「沅沅,你過來坐好。」
陸沅沅衝過來就要抓她的手機,小臉委屈的哭鬧,「我要見爸爸,為什麼不讓我見爸爸,我想爸爸嗚嗚嗚嗚……」
陸鳶實在搞不明白,她與霍銘霄才相處了多久,哪會有這樣深厚的感情,她想不通,頭也越來越疼。
就這一會兒的失神,陸沅沅搶了她的手機撥給了霍銘霄。
「陸沅沅!」陸鳶頓時變了臉,她跑遠些對著已經接聽的電話大聲喊,「爸爸,我是沅沅呀!」
那頭不知回了什麼,陸沅沅竟然慢慢靠近陸鳶,將電話交給了她。
陸鳶一改往日的溫柔,陸沅沅從沒見過她這樣暴怒的樣子,嚇得縮到一邊,又不敢離太遠,眼巴巴看著她接電話。
陸鳶一句話還沒說,霍銘霄已然開口,語氣陌生:「你放心,我不會來見你,別墅外的保鏢簡直多此一舉,如果我真想來,誰也防不了我。」
保鏢早就撤走了,沒在門口,而是在小區附近呆著。
陸鳶聽不得他滿是譏誚的話,她走到另一邊是不想讓陸沅沅聽見自己的憤怒,她壓低聲線反擊回去,「你不用說這些話,我知道該做什麼,霍銘霄,我們兩清了。」
「兩清,呵,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否對每個男人都動真格,什麼真心換真心,張嘴就來,聽得人生厭。」
「總要比你連一份真心都未有過的好,哦,不對,你有過的,陳瑤失去孩子的時候,我看你就挺真心,你對陳瑤倒是真心實意,連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要爭著要,男人做到你這份上也是獨一份了。」
「很難嗎?我不也做了你女兒的便宜爸爸。」
陸鳶的唇要被她咬出血來,下一秒,就真的聞到了血腥味,淡淡地嘗到嘴邊,作嘔犯腥,是她犯賤是她失策是她看走了眼!
他又說:「反正都是我的棋子,自然是能用就用,而且要物盡其用。」
足夠心底的怒氣反覆升騰,灼灼燃燒。
陸鳶笑起來,大大方方祝賀他,「恭喜霍總來日執掌霍家大權,不日我將親手送上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你想跟我離婚?」霍銘霄聰明人一個,能猜出來的東西絕不藏著掖著,「陸鳶,財產可以分割,但婚不能離,你說至死不見,那咱們就耗著吧。」
耗著吧,等到死就行。
陸鳶的雙手冰涼,指尖也在發顫,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忽覺背後已經汗濕,她去樓上房間換衣服,沅沅握住她的手小聲問:「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我想爸爸,爸爸說也想我了嗚嗚嗚……」
頭疼暈眩之際,她連陸沅沅都顧不得了,扶著樓梯上去,沅沅的哭聲慢慢成了靜音。她打開房門忽地腹痛難忍,登時蜷縮在牆角,沅沅哭著跟上來見她難受的額頭冒汗,「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