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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聽完,立刻安排了人去惠和書齋請掌柜的帶著帳本過來。
「繼續說,你還發現了什麼?」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還有別的發現。
衛其軒點頭示意,「除了柳仲德大人的口供,應該還是衛府下人去兌換金子,以及去柳府送禮被認了出來,請問是哪一位下人?」
刑部尚書擺手,讓衙役們把那位下人帶過來。
衛其軒一看,居然是府里的二管事衛榮。
此時衛榮穿著囚犯,頭髮散亂,全身亂糟糟的還帶著血跡。
他一見到衛其軒立刻跪下磕頭,「主子我對不起你,主子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受不住刑說了實話。主子要打要罰就來找老奴,不要牽連了老奴家人。」
衛其軒眼神淡漠瞟了他一眼,對於他的背叛無動於衷。
說實話,衛家對這些下人著實不薄,可當初他生病,父母接連去世,這些人的心思就飄了。
如果不是他心機深,狠狠震懾住了他們,可能衛家都被他們給賣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背叛的居然是這個衛榮。
別看姓衛,其實他是衛其軒母親的陪嫁。
衛母嫁人時一共帶了四房陪嫁,衛榮一家是最受器重的,在府里當了二管事,還被賜了衛姓。
在衛其軒的印象里,衛榮一向比較老實,從不會和衛管家掙什麼,但做事還算利落。
他原本是打算等留園徹底完工,就推薦衛榮過去當個管事,雖然依舊不能獨當一面,但油水肯定比在府里足。
倒是沒想到,是他先背叛了自己。
想到這裡,衛其軒收回了眼神,多看一眼都懶得,只淡淡的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去兌換的金子,時間,地點。又是什麼時候去柳府送的禮?」
「這……」衛榮一愣,沒想到少爺看到他,完全不意外的樣子,甚至連出口質問都沒有。
這不禁讓他茫然,怎麼會這樣?難道少爺已經知道了?
想到他多智近妖的模樣,衛榮生生打了個寒顫,隨即又安慰自己。
不會的,不會的,少爺怎麼可能會懷疑自己。
他之前也沒想過背叛少爺,可那人給的太多了。有了這些錢,他家人就能離開京城,在外找一個地方,買上大片田地,當一個富家翁,就像原本的衛家一樣。
想著,衛榮不禁咽了下口水,忽略自己發抖的身體。
刑部尚書見他遲遲不回話,重重拍了一下驚堂木,「衛榮!」
衛榮一驚,抬頭看了三位大人一眼,連忙跪好回道,「回,回大人。小人是在二月初三去票號兌的金子。然後初四初五買的東西,初六送去了柳府。」
衛其軒目不斜視,淡淡的開口,「初三的幾時,初四初五又是幾時,在哪裡買的?初六幾時出門,幾時到的柳府?」
「這……」衛榮不明白衛其軒問這個幹什麼,遲疑的不敢開口。
刑部尚書沉聲開口,「回答!」
衛榮不敢不答,只猶猶豫豫的道,「初三是上午,對上午出的門,幾時我忘了,吃完早飯就出去了。初四和初五也都是在上午,分別去了賣古董字畫的成記和賣玉器首飾的徽記。初六……初六是下午,對,是下午。少爺說,避過上午拜訪的人,下去偷偷的去。」
「如何?衛舉人,你可還有疑問?」刑部尚書問道。
衛其軒道,「敢問大人,這幾個地點是否都有一一查訪,時間是否對得上?」
刑部尚書轉向書吏,只見書吏抽出一份卷宗寄給他。
刑部尚書接過來一看,「無一錯漏。」
衛其軒點頭,「也就是說,在這些時間地點,確實有一人去兌換了金子,和購買了東西,並送到了柳府。但這人一定不是衛榮!」
「何以見得?」刑部尚書詢問道。
「回大人,初三上午,衛榮確實出過門,不過去的不是票號所在的西街,而是從東門而出,去了莊子上。現在是初春,莊子裡需要安排種植等事務。學生的妻子想在莊子上種植一些不同的作物,於是安排人去和莊頭回話。這項任務一直是由衛榮負責,因為內子性情跳脫,想一出是一出,所以傳話的時間不定,衛榮可能不記得,但二月初三正是他去莊子上的時間。這個可以傳莊頭來回話,學生知道莊頭識字,並且會把主子的交代記錄在紙上,標上日期,然後一遍遍翻看。因此只要大人派人去問,一定能知道,衛榮初三必定去了莊子。莊子由東門出,一來一回,時間很緊,堪堪在城門關閉前回京。所以衛榮一定不會出現在西城的票號。」
要知道兌換金子也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大宗的金子,不僅需要各種手續,還得一遍遍查問,不花費一上午,是辦不好的。
所以這時間肯定衝突了。
此話一落,衛榮臉色聚變。
然而衛其軒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開口道,「初四一整天衛榮並沒有出門,因為內子一向有個習慣,那就是讓下人奔波一天了,第二天作為補償,就是放假的時間,可在府里做一點輕鬆的活計。初五衛榮是下午出門的,去找中人看房子,因為內子要置辦商鋪。這個可以找中人問詢。至於初六,也是一整天沒有出門。」
「你,你胡說,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沒出門?府里那麼多下人,你怎麼可能記得住。」衛榮臉色發黑,嘴唇都是抖的,可還是強裝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