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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不上不下的皇子,尤其是養母早逝生母又不親近的情況下,四爺早就明白了宮裡的生存法則。
那就是皇阿瑪先是皇帝,之後才是太子的阿瑪,接著才輪到別的皇子。
他前面還有大阿哥三阿哥,後面有得寵的弟弟們,他在皇阿瑪那裡的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胤禛老老實實縮了,回家抄佛經去,表現出一個甘願受罰,沒有任何怨言的好兒子形象來。
然而禍事一件接著一件,隨著天氣越來越熱,他的次子弘盼又病倒了。
弘盼和嫡長子弘輝是同一年生的,現今都是八歲,可兩人的身體狀況完全不一樣,弘輝還算健康長大了,可弘盼一年365天躺在病床上,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出來一小會兒,給他和嫡額娘磕個頭,就已經是極限了。
四爺對這個兒子不抱有任何幻想,只希望他能長大,至少留下一個子嗣。
而弘輝是他寄予厚望的嫡子,從小就帶在身邊教導,可這邊弘盼還沒好,結果弘輝也病了,而且來勢洶洶。
反正在家無事可干,四爺除了每天瞎琢磨,就是親自照顧這個兒子,可是弘輝得的是時疫,萬分兇險的那種。
四爺找遍了宮裡的太醫和宮外的名醫,卻無論如何都救不好這個孩子。
弘輝的病一日重過一日,太醫連猛藥都下了,就是不起作用,眼看著危在旦夕。
這如何讓府里的主子們不擔心呢?
現在的四貝勒府,主子算是少的,四爺,四福晉,側福晉李氏,以及一些格格。
再下一輩,四個阿哥一個格格,大阿哥二阿哥都病了,而且一個賽一個重,最大的那幾位主子整日憂心忡忡的,那是一點就炸的。
所以府里的氣氛,那是比寒冬還嚇人的。
後院一個偏僻的院子,位置雖然偏僻,但院子夠大,裝潢也非常講究舒適,看著是一個極為雅致的住所,只不過這院子常年充斥著藥味,沖淡了幾分好景致。
一個小太監在偏房熬著藥,大熱天的,還守在爐子旁邊,那汗水就像下雨一般,大顆大顆的往下滴。
然而他不敢有一絲懈怠,生怕一個不錯眼,火就大了或者小了,減少了藥性。
他的主子那嬌貴的身子,容不得任何一絲錯處,要是主子因為喝了他熬的藥,而產生不適,他和他的家人絕對死定了。
等藥差不多熬好了,一個大太監急匆匆的走進來,「藥好了沒,二阿哥醒了。」
小太監連忙點頭,「福哥哥,好了,我馬上就倒出來。」
說著他拿起旁邊洗過後,精細擦乾淨的藥罐子,把湯藥過濾後,再一點點倒進去。
大太監見他手腳麻利,做事利落,忍不住點點頭,「做的不錯,等主子好了,賞你。」
小太監小心的把托盤端給他,心裡苦笑,主子什麼時候能好?
這如果不是皇家,就二阿哥那副身子,早就沒命了。至於好,他是想都不敢想,只希望主子病情加重的時候,不是他伺候得有誤就行。
然而他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只滿臉帶笑,「那感情好,謝謝福哥哥了。」
大太監福子小心翼翼的端起藥,輕手輕腳的離開藥房,去了院子的正院。
正院是三大間打通的,中間是廳堂,左邊是二阿哥的臥室,右邊是書房。
但實際上,廳堂和書房什麼的,就二阿哥那個身體,很少踏足。
當然了,不是說二阿哥就不學習了,他也學,哪怕整天躺在床上,可只要清醒的時候,就會有夫子過來,給他教學。
礙於身體原因,二阿哥至今都沒有拿過筆,但他天生聰慧,幾乎達到了過目不忘,所以哪怕每天只學習一兩個時辰,那進度也不差。
四爺不止一次感嘆,他這個兒子慧極必傷啊!
福子靜悄悄的進入房間,見到別的宮女太監已經伺候主子收拾妥當,這才端著藥碗上前,「請二阿哥喝藥。」
弘盼,或者說衛其軒抬起眼眸,眼神無波的接過藥碗,一口飲盡,完全沒管托盤上的蜂蜜糕和蜜餞。
他不是原主,原主是個八歲的孩子,喝藥艱難,可他不一樣,這點點苦完全不是問題。
旁邊的大宮女富康見主子喝完了,忙拿著熱帕子要幫他擦嘴。
衛其軒用眼神逼退她,接過她手裡的帕子後,自己擦了下之後就不管了,嘴裡吩咐道,「都下去。」
原身一共有四個大宮女,四個大太監,這原本不是一個貝勒府庶子該有的待遇,但誰讓他一直病病歪歪呢,四爺和福晉生怕他缺了人會伺候不周,給他的下人那完全是超額的,甚至比嫡長子弘輝都要好。
除了大宮女和大太監,原本身邊還有四個二等宮女,四個二等太監,四個小太監和四個嬤嬤,全都取了和福氣健康長壽相關的名字,其目的不言而喻。
這會兒,房間裡有兩個大宮女帶著兩個二等宮女,一個大太監帶著一個二等太監伺候著。
可以說,原主身邊就沒離過人,這些人十二個時辰不錯眼盯著。
原主早已習慣,衛其軒也不會覺得不自在,但這會兒他只覺得煩躁,讓人站到屏風後面去,不要打擾他。
實在是穿越後,意外太多了。
首先,他做了手腳,讓自己沒有失去記憶。可穿越到一個病逝的孩子身上,好在是深夜,沒等那群下人覺察,他就穿越過來了,這才沒鬧出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