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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其軒嘴裡,宋博濤是一個軍人,一個戰死在沙場,以死守護了駱谷道的愛國軍人。
這樣的人,他做一切反倭的舉動,都不足為奇才對。
而且那天在香港的酒店,宋博濤特意在門口停了一下,轉身和衛其軒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以他們兩人的名氣,別人認識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衛其軒居然說了謝謝。換作以往,有人衝進她居住的房間要搜查,衛其軒都是冷淡而鋒利的,那天語氣雖淡,卻沒多少情緒,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這麼一看,衛其軒對這個宋博濤,是真的欣賞了。
宋博濤進來後,反手關上包廂的門,並拿出一個小盒子,「弟妹,這是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洛霜一愣,看了衛其軒一眼。衛其軒伸手接過,打開擺在洛霜的面前。
是一對和田玉雕刻的龍鳳玉佩,玉質通透,溫潤柔美,可雕刻的手藝卻與之相反的,帶上了殺伐之氣,多了一絲銳利和菱角。
洛霜總覺得這種雕刻的手法有點眼熟,打量了片刻,突然靈光一閃。
這和衛其軒的手法有點相似,只不過他的技術已經登峰造極,雕刻後卻宛如天生,完全沒有雕琢的痕跡。
而這塊不一樣,手藝不差,但有稜有角,一看就是性格堅毅銳利的人打磨而成。
果然,衛其軒掃了一眼玉佩之後,淡淡的道,「把雕刻教給你,真是暴殄天物。」
宋博濤不以為意,自在的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當初想磨我的性子,這個方法沒用,越學習雕刻,我越發堅定。」
衛其軒冷哼,「我教你雕刻,不是想你學會圓滑,而是想你動腦子,別整天除了打打殺殺,就是悶頭往前沖。」
宋博文眉頭舒展,肆意一笑,盡顯青年的意氣風發,「那我做的不錯,如你所願!」
說著,他對衛其軒舉杯,然後突兀的轉向洛霜,「弟妹,我是真沒想到他居然還會有成親的一天。能和他相處這麼久,我佩服你。」
他說的是真心話,洛霜看出來了,然後忍不住嘴角抽抽,我要不是當初被美色所迷,我也不敢和衛其軒這樣的變態在一起。
不過,外人面前,她還是要維護丈夫面子的,於是故作不理解的道,「其軒他很好啊,人品高尚,能力出眾,而且對我也好,非常好!」
說著她還點點頭,表示自己沒說謊。
宋博文一噎,這小子黑成了墨汁子了,渾身上下都是心眼,他會對人好?
想到當初自己剛認識衛其軒的時候,救了他三次,又被他坑了無數次之後,才發現這小子的真面目。
呸,什麼溫和善良的如玉少年,什麼聰明卻總是被欺負的庶子,一切都是假象,都是這個小子興起耍自己玩呢。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對他不錯吧?一次又一次奮不顧身的救他,他怎麼就能這麼狠心的,反過來一次又一次的坑自己?
如果洛霜聽到他的腹誹,會好心的告訴他。
那是他覺得你不錯,可以結交!不然才不會耍你呢,他看不上的人,是眼神都不會瞟一下的。
宋博濤不知道的是,就是他當初不顧一切的赤誠,讓衛其軒決定培養一下他,學會更多的東西,才會有更多的自保之力。
英年早逝什麼的,他衛其軒要保的人,不存在的。
見宋博濤還要和洛霜說話,衛其軒皺眉,「你今晚是沒事要說了嗎?沒事的話就走吧,不要打擾我們吃飯。」
宋博濤……
行吧,他開始說起正事,「身體沒什麼大問題的,和受了輕傷的,都已經送走了,船已經離港。但還有三個傷得實在太重了,隨時有生命危險,船上畢竟條件有限,我就做主留下了。可我那邊藥品雖然有,但要治這麼重的病,還需要專業的大夫。」
衛其軒看他,皺眉,「你確定那三人都是紅黨的人?沒有混進奸細?沒有叛變者?」
宋博濤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有這個懷疑,甚至那些送上船的人,其中說不定也有對方派來的臥底。因此我讓他們在廣州下船後,也不去根據地了,只送到後方某個小基地,先去做建設,然後慢慢甄別。至於留下的這三人……很大可能是rb人和我們做戲,把他們打到生命垂危,以此減少我們的戒心。可在分別不出誰是真的,誰是奸細的情況下,我不能叫他們死了,但凡其中有一個是我們的同志,都不該因為這樣的猜疑而犧牲。」
看到他確實知道問題所在,衛其軒的眉頭鬆開,「直接送醫院吧。」
「什,什麼?」宋博濤驚訝的睜大眼,「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他們辛辛苦苦把人救出來,然後你現在卻要光明正大的送到醫院去,這不是在告訴敵人,來啊,看到我了沒,我就在醫院,來抓我啊!
衛其軒見他沒明白,解釋道,「藤田已經死了,小島掌握了話語權,他要想坐穩現在的位置,成為真正的櫻機關關長,就需要立一個大功勞,沒時間耗在這上面。抓到逃跑的紅黨人員,當然算一個功勞,可未必有多大。我們都知道,那三人里必定有奸細,亦或者叛變者。他們的任務是打入紅黨內部,也就是說,他們不能被抓回去。小島現在成了代理關長,那肯定是知道其中有他們派過來的臥底,為了配合這個臥底的任務,他不可能派人去抓他。因此,這個臥底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醫院,櫻機關和7號即便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道。那另外兩人呢,和臥底一起送到了醫院,櫻機關能去抓嗎?他們要是直接漏過臥底,去抓另外兩人,那臥底就暴露了。即便只抓一個,也會叫我們知道,剩下的兩人中有貓膩。所以,他們會暗中監視三人和把他們送到醫院的人,卻絕不對動手抓人。這就給了三人休養身體的機會,之後,等他們好了,我們再想辦法轉移好了。正好這期間還能分辨一下,誰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