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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默默退後了一步,讓開了路。
此時的公爵屍體已經放在了精緻的大棺材裡,華生並沒有運走,而是讓人送來了專業的工具,就在這裡檢驗。
檢查過後,華生得出確定的結論,福爾摩斯的猜測是正確的。
公爵是中毒死的,死亡時間還要往前推遲一個小時,是在凌晨三點的時候。
那這就奇怪了,昨晚發生那麼多事,公爵回到府邸估計已經兩點多了,再洗漱一番,差不多三點剛剛睡下,就中毒身亡了。
華生放下手裡的工具,詢問福爾摩斯,「你猜的不錯,之前的屍檢是錯誤的,公爵的死亡時間是三點,死亡原因是中毒。不過你是如何知道死亡時間有異的?」
「因為被子。」福爾摩斯道。
「被子?」華生不解。
「被子是冰涼的,在壁爐燒得那麼旺的房間裡,被窩居然沒有絲毫溫度,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我假設你注意到了,公爵死亡後,屍體被裹在被子裡,放在了床上?」
「是的,被子上有血跡。」
「那麼好的,被子不僅可以保暖,還可以保持低溫。如果有人用裝熱水的瓶子裝了冰塊放進被子裡,屍體的身上……」
「那就可以讓屍體保持一定的低溫,有效延緩屍體的效果,讓我們錯誤預估死亡時間。」華生立刻反應過來。
「不錯,那人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迷惑我們,可惜,做得越多,痕跡就越明顯。」福爾摩斯拍手。
「那麼你是否已經確定了兇手?」華生對福爾摩斯這幅表情非常熟悉,這是發現真相後的得意。
「只是一部分,華生,我們得確定毒藥的來源,才能真正地把兇手繩之以法。」福爾摩斯決定等下回去就做藥理測試,查出真正的毒藥。
「我不明白,福爾摩斯,為什麼兇手要這麼麻煩,一邊下毒,一邊還用劍刺破公爵的心臟,又要用冰塊看來混淆死亡時間,弄得這麼複雜,有什麼意義嗎?」華生覺得這案子處處透著奇怪。
「因為這是兩撥人先後動的手。下毒的人,也就是真正的兇手,他先給公爵下毒,不過顯然,他下毒的手法極為生疏,不確定公爵是否真的中毒死亡,於是在過了一個小時後,進房間查看,然後就發現,公爵被人刺了一劍,擊中心臟。於是他靈機一動,想到了用冰塊的方式,讓人誤以為公爵是因為中劍而死的。當然,他本人也不知道公爵到底是因為中劍,還是因為中毒,只能儘可能地推遲死亡時間。」
「那麼第二位兇手?」
「這是一個外人,他半夜潛入公爵的房間,看到公爵躺在床上,手裡還帶著槍,但槍的聲音太大,會驚動其他人。於是他靈機一動,看到牆上的擊劍,於是拿下來,稍稍掀開被子,擊中了公爵的心臟。這是一位用劍的高手,但顯然他不是一個細心的人,不然就會發現,公爵已經中毒身亡。」
「聽起來像少將閣下。」華生默默吐槽。
「不,」福爾摩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少將可不會犯這種錯誤,他殺人不計其數,對於人死亡的狀態知之甚詳。」
「那會是什麼人?」華生詢問道。
「哦,華生,你真該動動你的腦子,不然就要生鏽無法用了。」福爾摩斯嘲笑道。
「我自然沒有你聰明,大多數人都比不過你的聰明和觀察能力。」華生不以為意,恭維道。
福爾摩斯嘴角微微翹起,顯然滿意華生的誠實,「想想威克斯小姐的目的,你就該猜到這第二人的來歷了。」
華生一愣,威克斯小姐?
她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幫助少將閣下的,不,不對,她的目的是為了迷惑少將的敵人,讓他們誤以為少將束手無策了,只能求助福爾摩斯。
「你是說,這第二人是少將的敵人派來的?」華生遲疑道。
「很顯然不是嗎?從明顯到完全不遮掩的腳印就可以知道,這第二個兇手完全不遮掩,而且他還差點走錯房間,跑到隔壁的衣帽間,這說明他對房子的格局完全不熟悉。如果是少將,這根本不可能,要知道這裡原本也是少將的家,不可能不清楚公爵的房間在哪。而這人呢,找錯了房間不說,還對房間的擺設不熟悉,肯定是匆匆而來,殺人後又匆匆走了。」
「昨天晚上發現的那件事,讓大家都知道,少將和公爵的關係已經進入白熱化,少將毫不掩飾自己對公爵的殺意。於是有人利用了這一點,連夜派人來殺害公爵,藉此嫁禍給少將。不過因為是倉促的決定,找到的人有專業的槍法,以及擊劍不錯,但並不是真正謹慎的殺手,以至於他都沒有發現,公爵已經死亡,還補了一劍。」
「這是不是說明,少將已經洗清了嫌疑?」華生詢問。「凌晨三點,少將府的傭人都可以作證,因為那時少將正陪著威克斯小姐,並且吩咐他們為威克斯小姐準備熱水。」
「不錯,但還需要找到毒藥,以及下毒的人,才可以真正確定少將的清白。不然那些政治家,可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少將。」福爾摩斯扯扯嘴角。
「那我們是否要把發現說出去?」華生詢問,這樣少將就可以出來了。
「不不不,你又忘了,少將在釣魚,你現在說出去,破壞了少將的計劃……」說著,他給了華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