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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故,不要與我和離……」
「你說過的……會永遠陪著我……」
再嫁?她如何再嫁?
在得到過那般的真心和愛後,她還如何去愛別人?
「我……我心悅你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喜歡的,喜歡溫故。溫故在佛昭寺為她擋下那一刀的時候她就已經心動了。
她們成親這麼久,她竟是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不用這樣……」溫故用手撫眉,語氣無奈,「感情之事不能強求。你如今只是對我心有愧疚……我不需要,你也不需再葬送自己的幸福。」她說得平靜,想去扳開她死死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可不曾想蘇青窈的力氣很大,一時間她竟是扳不開。
「蘇青窈……」
溫故眸中略過一絲不耐,她不喜歡和旁人這般親密。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已經把蘇青窈歸納在了「旁人」之列。
她隱隱帶著些不耐煩的語氣讓蘇青窈心間一窒,又委屈又難過,今天之前溫故都不曾用這樣的態度對過她。她對自己一直都是溫柔體貼的。環住那纖細的腰不肯放手,這一刻她才發覺溫故好瘦,瘦到幾乎都沒有什麼肉。
她明明是溫故的妻子,可卻從未關心過她,一直在享受著溫故的好,卻還在她和溫馳之間徘徊糾結。而且因為自己……還叫溫故險些失去了半條命……
「你不要凶我……」
「你從來不會這樣對我的……」
「溫故,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
那人深情的話還迴蕩在耳邊,蘇青窈魔怔似的重複著,環著她腰間的手又用力幾分。
可溫故只是平靜地取下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眉眼平靜而冷淡。
「你也說過,你不需要。」
蘇青窈不是她的愛人,因為無論是知知、許姐姐或者棲兒,她們都是和她兩情相悅,彼此愛慕。而蘇青窈不一樣,從頭至尾她對她都沒有情,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糾纏。
愧疚?
她不需要。
想到這兒,溫故從懷中摸出一直小心珍藏著的荷包,垂眸看著那荷包,她的思緒慢慢飄遠。
那晚街道人聲喧譁,她只是遠遠地看著蘇青窈掩在面紗下淺淺的笑就心跳如鼓。
後來娶蘇青窈為妻,哪怕她從未對自己有過好臉色,但那抹心動依舊越發深、越發濃。
如果蘇青窈用過一分真心待她,如果她不曾置文安侯府於不顧……她們的結局也不會這樣。
溫故很快回過神來,凝聲道:「這荷包如今物歸原主,你……好自為之。」
「溫故……」
溫故走了,只留下蘇青窈一個人怔愣愣地在原地。
「小姐……」萱兒看著自家向來清冷的小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是心中憐憫。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無論大姑娘、她和奶娘怎麼勸,蘇青窈還是……唉,如今世子怕是被傷透了心。
蘇青窈看著手裡乾淨的荷包,眼裡的淚漱漱落下,不過一瞬間青綠色的蜀錦緞面就被打濕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起了御花園外,那意氣風發的人赤紅著臉問她這荷包是不是她掉落的。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她說荷包髒了,她說要溫故自己丟掉……
可溫故一直都把這荷包貼身帶著,視若珍寶。
「溫故……」
那人的身影漸漸遠去,蘇青窈想向前走一步,可眼前一黑,只覺得四周都在天旋地轉。
「小姐!」
……
「世子,您去看一看小姐吧,小姐她……」
「她不肯吃藥,一直攥著那荷包哭……萱兒求您了,您去看一看她……」
……
雨聲淅淅瀝瀝地響著,屋內就著煤油燈看書的溫故微微皺眉,對站在旁邊的小荷道:「外面是萱兒?」
「是……」小荷看她一眼,心一橫輕聲道,「世子,萱兒說少夫人病了,希望您能去看一看……」
她家世子自從醒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艷色的衣裳被壓在箱底,也不再貪玩,每天除了必要的練習外幾乎都呆在屋裡看書,甚少出門。
而且也不知為何,世子竟然要和少夫人和離!
天啊,京城誰不知道文安侯世子是個愛妻如命的,世子當初對少夫人有多好文安侯府每個人都知道,也不知怎麼突然就變了。
「去請大夫看看。」溫故連眉毛都沒抬一下,頓了頓又說,「小荷你拿把傘去把萱兒送回去。」
「世子……」
「我早就不是世子了,不要再這樣叫。下去。」
「……諾。」
梨花木床上,蘇青窈半靠在床頭,僅著了一身素色中衣,如墨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面色蒼白地看著窗外。「嘎吱」一聲門被輕輕推開,蘇青窈眸光一亮馬上轉頭看去,下一秒看清來人後眸里又失去了所有光彩。
「小姐……」
「沒事兒,你先下去沐浴換衣吧,辛苦了。」
萱兒欲言又止,最後輕輕嘆了口氣退下了。
等她一走,床上強裝淡定的人眼尾一紅,纖細蒼白地手指攥緊了腿上的錦被。
半個月了,距離溫故和她提出和離已經過了半個月。
那天她暈倒在佛堂,溫故不曾來看她,只是在她醒後不久就派人送來了婚書等物,與她和離的意圖之明確、之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