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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向最不喜歡被她叫「姐姐」的方知新都自稱「姐姐」了。
這說明知知怕是氣得不輕。
還有許苓……許苓是屬於那種脾氣好,可一旦脾氣爆發就不得了的人。
就那次有男生向溫故表白被許苓看見了,哪怕溫故一直哄,後面還是被折騰得一整天都沒有去上課,連請假都是許苓幫著請的。
至於林初夏,林初夏這人性子傲、脾氣爆又愛吃醋,怕是要逮著她沒完沒了地鬧半天……
溫故有些頭疼。
偏偏有人不嫌火大,還在不停地煽風。
「將軍。」
女帝的聲音又輕又軟,是溫故往常最喜歡的語調。
只是這會兒溫故只覺得頭皮一麻,她低低應了一聲,看向坐在她正對面的童棲。
視線甫一相對,童棲彎著眼睛笑,左手撫著白色發尾漫不經心地玩著:「原來將軍給棲兒的定情信物都還有一個呢……
罷了罷了,棲兒原本以為只有先前那位姐姐,卻不曾想,將軍生性風流,有這麼多位紅顏知己。」
「……」
神他媽生性風流,那輩子都只有你一個好不好?!
神他媽紅顏知己,這不都是你?!
一向教養好的小溫總無力闔上眼皮,低低爆了句髒話。
艹。
「哪位姐姐是許苓姐姐呢?棲兒可早就聽過姐姐的大名呢。」女帝抿唇一笑,一雙桃花眼在幾人臉上划過,然後,精準停在了許苓臉上。
「……」
溫故不自覺顫了顫。
沒完沒了了是吧?
不過棲兒怎麼一下就猜到許苓是誰了?!
許苓聞言移了視線過來,對上童棲陰沉沉的目光後一頓。兩人都沒有說話,可氣氛卻徒然緊張起來。
就在溫故以為童棲會生氣時,那人卻轉過頭輕飄飄地睨她一眼:「許姐姐果然是天姿國色,怪不得……能讓朕的將軍痴戀那麼久……」
溫故:「……」
這是明晃晃地在吃醋了,溫故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棲兒,莫鬧。」
她這一聲「棲兒」喚得輕,低吟間滿是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無奈和寵溺。在場除了童棲和溫故,其他人的表情都變了。
童棲看著她們明顯不太好看的臉色勾了勾唇角。
她還不了解溫故?
這個時候不能吵不能鬧,不然,她的將軍會生氣的。
但不吵不鬧不代表她沒有法子敲打一下這群人:溫將軍是她譚童棲的,沒人能搶走。
衣袖被人輕輕拉了拉,正走神溫故垂眸看去,蘇青窈咬著唇,一雙含淚秋眸盈盈看著她,帶著顯而易見的歡喜和幾分討好。溫故聽她說:「溫故若、若是想迎娶她人……窈窈是願意的。」
「……」
願意讓她娶別人?
溫故眼睫一顫,詫異地看著那人。
蘇青窈對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可溫故卻看到了她眼底濃重的悲傷和痛苦。
溫故一時有些恍惚。
那個讓她一見傾心的蘇青窈、那個清冷淡漠毫不關心她的蘇青窈、那個會因為她有其他女子的畫像而歇斯底里質問她的蘇青窈、那個從背後抱住她哭著說愛吃紅豆糕了的蘇青窈……
因為失去她,變成了如今這個小心翼翼、願意讓她娶別人的蘇青窈。
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受,可總歸不是幸災樂禍。
溫故從來沒想過報復甦青窈,見她這樣,心裡沒有一絲一毫所謂的快感,反而酸澀到無以復加。
她怔愣愣地看著蘇青窈,唇動了動,到底什麼也沒說出來。
是容藜的哭聲讓溫故回過神來的,看著情緒近乎崩潰的容藜,溫故也顧不上其他幾個人,連忙把容藜拉進洗手間。
「阿藜、阿藜,別哭了……」
容藜躲開她伸過來幫她擦眼淚的手,別過頭去不看她。
也不說話,只默默地掉眼淚,實在是鼻塞忍不住了才瓮聲瓮氣地吸吸氣。
偏偏溫故最見不得她這樣哭。
「阿藜。」溫故不顧少女的抗拒拉住她的手,聲音溫柔,「阿藜乖,不哭。」
是她慣常寵她時的調調。
容藜睨她一眼,又委屈地哭出聲:「姐姐你不愛阿藜了!」
這指控來得太突然,溫故卡了一下,然後哭笑不得地把人抱在懷裡,手輕拍著容藜的後背幫她平復情緒。
「阿藜。」
她突然這麼喚她,容藜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看過去,女人精緻的臉慢慢靠近她,然後,像以往一樣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
溫故帶著少女的手放在胸口,眉眼溫柔:「阿藜聽見了嗎?」
「什麼?」
「姐姐的每一次心跳……都在對阿藜說喜歡。」
容藜的哭聲一頓,掌心處溫潤的觸感和略顯急促的心跳聲讓她不自覺紅了臉,可小崽子最後只是彆扭地移開臉:「誰知道你這些話有沒有和她們說過!」
怪不得那麼會哄人,原來是有那麼多小情人練習!
見容藜臉一皺又要惱,溫故二話不說捧住人的臉,專注而又認真地看著她。
容藜被她看得心一跳,剛想說什麼就見溫故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接著,是柔軟的唇覆上她的唇。
「阿藜。」
她聽見女人的聲音,音色清泠如泉卻過分溫柔了,叫人哪兒還能生得出半分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