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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阿藜來幫你……」
她不冷不淡的表情讓容藜有些惴惴不安,見女人拿出吹風機準備吹頭髮,少女慌不迭過來,眼神在女人露出的肌膚上划過,又是臉一紅。
溫故好白,跟牛奶一樣。
她還在想那些有的沒的,溫故在鏡子裡瞥到她的神色後挑眉。然後容藜聽到女人一句輕飄飄的「好啊」。像是沒想到溫故會同意,少女眨了眨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哦、哦!好!」
她趕緊接過溫故遞來的毛巾,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去擦那還濕漉漉的頭髮。
容藜從來沒幫人做過這種事,笨手笨腳的放不開,手下力道稍重就聽到溫故似是被扯痛了的輕哼。她連忙放輕動作,頗有些手忙腳亂。
擦了好半天,容藜偷偷看了一眼鏡子,溫故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咽咽喉嚨:「姐姐……」
「嗯?」女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還是有點冷淡。
容藜咬唇,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阿藜給姐姐吹頭髮……好嗎?」問得小心,生怕又惹溫故生氣了。哪兒還有先前口口聲聲說不要溫故管的半分底氣?
現在倒是乖多了。
溫故本可以不理她,但鏡子裡的少女皺著臉看起來可憐極了。溫故又哪兒能拒絕。
所以容藜聽到女人輕輕說了聲「好」。她眼神一亮,也不再說話,只認真地幫溫故吹頭髮。一時間,房間裡便只剩下吹風機發出的聲音。
「好了,你出去吧。」
剛把吹風機放到抽屜里的容藜身子一僵,旋而扯出一個笑:「好。」
不過剛剛走出溫故的房間容藜便聽到關門落鎖的聲音。
溫故之前從不會鎖門的……
容藜唇角垂了幾分,有點難過。但很快,她又拍拍臉為自己打氣。沒關係,只要溫故不趕她走就好了。
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容藜才發現她之前的牙刷和毛巾都還在。溫故沒有把它們扔掉……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讓容藜很高興,少女倏地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天氣熱,又是跑了一路,汗都幹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容藜迫不及待地想洗個澡。
可她沒有換洗的衣服,也沒有睡衣。
容藜糾結了好久才咬著唇去敲溫故的門。
沒人應,周遭安靜得有些寂寞,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溫故這是睡了?容藜摸出手機一看,十點半,離溫故睡覺的時候還有半個小時。
溫故習慣早睡,平常十一點就會準時上床。按理說這會兒她應該是沒睡的。所以……溫故這是單純不想理她。
這個覺悟讓容藜又委屈得皺了皺小臉。
她想起自己躲溫故的那段時間,溫故怕她出事總是會等她,但又抵不過朦朧的睡意趴在桌子上睡著……
等她開門一進來,那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就揉著眼睛望過來,對她揚起一抹笑,道:「阿藜回來了?」
比漫山遍野的春花還爛漫幾分,
想起以前,容藜半是開心半是難過。
都被她搞砸了,她把對她那麼好的人弄丟了……
淚意又忍不住,容藜趕緊捂住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什麼事?」
房間內那人沒有開門,只是不緊不慢地應了一句。隔著房門,聲音都縹緲了許多。
像是山谷里的回聲,朦朧而遙遠。
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可望不可即。
容藜的心顫得厲害,她張張嘴想說什麼,可嗓子卻像粘了一團年糕,什麼也說不出來。
屋內的人也不說話,氣氛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溫故才聽到那少女帶著稍許哭腔的泣音:「溫故,我沒有睡衣……」
尾音短促而輕淺,聽起來像是小獸的嗚咽——委屈壞了。
溫故還是沒有反應,容藜不停地擦著眼淚,哽咽得更厲害:「想洗澡,不舒服……」
屋內靜默一瞬,然後容藜聽到有腳步聲漸行漸近,接著房門被緩緩打開。
溫故站在那兒,穿著那身亞麻材質的白色睡裙,長發柔柔披散著,襯得這人眉眼盈盈,格外溫柔。
一如從前。
容藜有些恍惚。
她們對視半晌,最後是溫故退回房內,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隨著她的進去的動作慢慢飄遠:「等著。」
都不讓人進門,容藜委屈得直皺眉。
溫故垂著眼瞼看似漫不經心地拿了一套睡衣出來,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人從後面擁住了。
「對不起……」
沉悶的語氣讓溫故眼睫輕顫。接著,她感受到身後那人抱她的力道緊了幾分,少女把下巴擱在她肩上,鼻音很重:
「溫故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是阿藜錯了,你不要這樣對我。」
「我……」我喜歡你。
告白的話堵在嗓子眼說不出口,容藜咬唇:「我錯了。」
懷裡的人那麼柔軟、那麼嬌氣,似乎她一用點力就能把人揉碎了。
容藜覺得她像魔怔了一般,不願意放手,甚至還偏執地想把人死死地錮在懷裡。
可她不能。
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資格向溫故表白,對她說一句「喜歡你」,只有她容藜不可以。
她們之間,隔著一整條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