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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問了一聲,容藜濕著眼去看她。
朦朧的視線里,女人抱著胸靠在門口,依舊是先前的那身裝扮,連鞋都沒有換。容藜突然想起以前溫故對她說的話:「回家也是有儀式感的。阿藜不覺得辛苦一天後回到家裡只是換一下鞋心情都會很好嗎?」
可當初眉眼溫柔那樣說話的人如今只是聳拉著眼皮,冷淡地看著她。
容藜張張嘴,想服軟、想說她錯了,可那話卻堵在嗓子口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她們都沒有說話,對視了好一會兒,溫故的眼神在少女滿是淚痕的臉上一晃而過,然後,落在她捂著肚子的手上。最後是溫故先移開了視線,像是懶得再看一樣。
容藜咬住口腔內的軟肉,小聲喚她:「溫故。」
溫故沒理她,只垂著眼睫站在那兒。
分外冷漠。
「溫故。」
「溫故……」
她越是這樣,少女就賭氣一般地喚她,直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語不成調:「溫故,你理理我嘛……」
溫故終於瞥來一眼,不帶什麼情緒,仍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可她到底什麼也沒說,只轉身進去了。這一次,門沒有關。容藜眼神一亮,胡亂抹了一把臉跟著進去。
容藜看著眼前背對著她煮麵的溫故,心酸得厲害。
她總是低估了溫故對她的好。明明她那樣生氣、明明自己做得那樣過分,可溫故還是擔心著她的身體。
客廳和她走之前近乎一模一樣,容藜看到了電視柜上的蘭博基尼積木模型。
那是之前溫故送給她的禮物,她還能想起當時她們坐在一起拼的場景。
但溫故現在不理她了。
麵條易做,溫故很快就端著碗過來。小小一碗,量不多,也清淡。
「溫故,你不吃嗎?」
沒人理她,容藜咬咬唇。得不到回應總是尷尬的,容藜拿過筷子挑起一口,也不吃,隻眼巴巴瞅著溫故。可女人沒有看她也不說話,徑直就回了房間。
容藜愣住,她遲緩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把那口已經冷了的面含進嘴裡。
就是一碗連鹽都沒放的清湯麵,可容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卻又流了下來,順著眼角直直掉落到碗裡。
激起一陣漣漪。
老老實實吃完了面,胃部的灼痛感退去了些。容藜把碗筷洗好之後絞著手指,眼睫不安地顫動著。少女時不時去瞟那緊閉的房門,神情帶著糾結和無措。
她該去道歉的,可……要是溫故不想理她怎麼辦?
就在她各種糾結各種失落的時候,門被打開了。容藜聽到聲音立馬抬眸看過去。
溫故換了衣服。
少女炙熱和渴望的眼神沒有讓她冷淡的表情有絲毫軟化,容藜看到溫故瞥她一眼,然後越過她去了前面的廚房。
又是那種不冷不淡的姿態,就像她們是陌生人一般。
雖然不如溫故當時帶著碎淚的瞳眸和無盡失望的眼神那樣讓她渾身發冷,但早就習慣了被這人溫溫柔柔地哄著,容藜還是委屈得紅了眼睛。
她這時才恍然——她早就被溫故寵壞了,寵壞到被稍稍冷待就幾近崩潰。
「把藥吃了。」
溫故終於說了一句話,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和先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比起來好多了。
容藜現下哪兒還敢不聽話。她乖乖接過女人遞來的水和藥,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吞下去。
其實容藜很討厭吃這些苦澀的藥丸,每次都是實在痛到受不了了才會吃。
溫故總是會在家裡備一些應急的藥。
之前大半夜容藜發過病,縮在沙發里忍著,正巧溫故出來幫她蓋毯子,看到她這副模樣嚇壞了趕緊把人帶去醫院。
回來後小藥箱裡又加入了一些容藜能吃的常用藥,除了煲養胃粥,溫故還特地去買了食譜每天換著法地做各種藥膳。
後來容藜再也沒胃痛過。
「溫故。」
少女濕漉漉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她,眼神亮亮的,像是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獸,不停搖著尾巴渴望得到一個誇獎。
溫故從來不吝惜這些,哪怕她之前英語只是提了幾分,溫故也會彎著眼睛誇她好厲害。
只是這一次女人沒有像容藜所想那樣,她只是冷淡地掀了掀眼皮:「走吧。」
走?
容藜抿唇,本能地覺得情況不妙。她欲言又止,破有些無措地看著女人,最後才顫著聲問:「什麼?」什麼意思?
「送你回酒店。」
轟!
容藜怔住,耳前一片轟鳴,腦子也是粘成一團。
她只能聽見女人那張紅唇開開合合間說出的冷漠又傷人的話,和之前在酒吧里的重合在一起。
「容藜,我再也不管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藜:我辣麼溫柔的老婆呢?!!
故故:誰是你老婆?快點離開我家。
哈哈哈,臭小孩現在知道溫老師生起氣來是很恐怖的惹。火葬場?這哪兒算。
107、第 107 章
溫故說得冷淡,容藜指尖輕顫下意識搖頭後退了一步。
「我不。」
不想回酒店。
她全然忘了當初是她自己非要搬出去的事實,不住地搖頭:「我不、不回去……」
溫故怎麼還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