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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你……愛上了大哥……對嗎?」
他問得苦澀,清俊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難過和痛苦。
蘇青窈不敢去看他。心亂如麻,卻全然忘了當初這人寫信時說的今後只欲與她做叔嫂之事。
人流如織的街道上,溫故捧著她前些日子親手扎出來的兔子花燈,有些不安地抬眸望了望天,又全神貫注地看著街上的人,生怕看漏了。
窈窈怎麼還沒有到?
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故鬆了口氣,揚起一抹笑回頭:「窈窈……」話斷在嘴邊,她怔愣愣地看著俏生生站在她面前的蘇青漪。
「青……漪?」
蘇青漪彎了彎眼睛,看向她的眼神很乾淨:「故哥哥可是在等青窈?」
「嗯。」溫故垂眸摸了摸那胖嘟嘟的兔子燈,然後又和她對視,語氣認真,「青漪,對不起……」她一直欠蘇青漪一句抱歉,雖然新婚陪蘇青窈歸寧之時她跪在丞相夫妻及蘇青漪面前再三賠禮道歉。可總歸還是欠了青漪的。
蘇青漪笑著搖頭,「故哥哥怎麼又向我道歉?每次見我就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故哥哥怎麼欺負青漪了……」接著她指了指不遠處,又笑道,「青漪今日可是和郎君來過七夕的。」
溫故一愣,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和提著花燈溫文爾雅的男子對上。
「太子殿下?」她只知道她和蘇青漪的婚事作廢后,太子親自向皇上皇后請求賜婚。
皇后心疼蘇青漪,特地派人去問,可蘇青漪卻婉拒了這樁親事。
「對的,是太子哥哥。」蘇青漪看著她,笑得釋然,輕聲道,「阿朗人很好,就像故哥哥對青窈一般對我好……故哥哥,青漪一直記得你以前說的『過往不究,要朝前看』。」
那是溫故十五歲時對夫子所說的話,當時蘇青漪聽見大弟的複述,對溫故的崇拜更加深了。
她心悅的男子那般灑脫,她們註定有緣無分,那她也要和她一樣,過往不究,努力朝前看。
雲朗對她很好,聽皇后娘娘說雲朗如今還未娶妻就是因為她。作為儲君,他竟是對父親保證此生只願娶她一人。蘇青漪並不信,畢竟……雲朗是儲君,日後怎麼可能會只有她一人?她嚮往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情,所以對這樁親事拒絕得很乾脆。
可就算是被拒絕了賜婚,雲朗還是每日都來丞相府見她,默默地陪著她,每一次回眸之時都能看見他凝望她時眼裡化不開的深情和愛意。
溫故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後也是為她感到由衷的高興。
「那故就在這裡祝福青漪妹妹和太子殿下喜事臨門。」
蘇青漪對她揚起一抹明媚的笑,「謝謝故哥哥!」接著她提起裙裳略顯急迫地往雲朗那兒走,溫故看到她像是倦鳥歸林般投入他的懷抱,仰頭看他的眼神很溫柔。
蘇青漪作為京城中貴女的典範,是溫柔嫻靜、端莊優雅的第一才女,溫故從未看過她有這般活潑的時候。
他們對溫故擺擺手,然後十指相扣著離開了。溫故看著他們的背影,眸裡帶上笑和羨慕。
她和青窈能否也像這般十指相扣著走在人海中呢?
從黃昏到夜半,溫故一直抱著她的兔子燈站在一巨型花燈下等著。看著街道從熱鬧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郎君快回家吧,都快宵禁了。」一賣花燈的老人家見溫故一直站在原地等人,猜想到她沒有等到心悅的女子,不由得心生憐憫,好心的提醒她。
溫故像是被人驚醒一般,應了一聲想要離開,可站了太久的腿不聽話的發顫,不過剛剛走一步路就跌在了地上。
「郎君沒事兒吧?!」
「沒事……」
溫故勉強笑笑,再起身時精美的玄袍沾了泥,可她無心去關注這些。
她垂眸去看懷裡壞掉的兔子燈,漫天的難過讓她不禁紅了眼圈兒。
窈窈答應過她會來的……
天公不作美,細密的雨點打在身上,接著雨勢漸大,過路的行人趕緊跑去躲雨。
兔子燈跌落在地無人問津,溫故一向挺直的背脊微彎,淋著雨沉默地往文安侯府走。
「世子?!天啊,世子您渾身濕透了!」
溫故沒有理會下人的驚呼,她徑直往房間走去,步履匆匆。
可到了門口,她又遲疑下來,最後她疲倦地叫人去偏房準備熱水,草草收拾好後才進了房間。
「嘎吱」一聲,床上睡得本來也不深的人微微睜開眼眸,目光複雜。溫故像往常一樣上床從背後抱住那人,委屈又難過:「為何不來?」
沒人回應她,想來應該是睡熟了。
溫故苦笑,第一次覺得累。
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無力和窒息,從胸腔細細密密地往外爬。窈窈從來不曾說過心悅她,也不曾主動親近過她……
蘇青窈所給的唯一的回應只有那晚拉著她的手說害怕,不要她走……
溫故眨眨眼睛,把眼裡的熱氣倒逼回去。
夜裡蘇青窈是被一陣過於滾燙的溫度給熱醒的。溫故發燒了,瓷白的臉通紅一片。
「世子?」
「世子?!」
剛想起身喚人,溫故卻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疼得蘇青窈略微皺眉。
緊接著就是炙熱急迫的吻灼得她渾身無力,她被抵在床頭,任由著溫故如同小獸一般撕咬著嬌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