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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這些事後,溫故扔掉手機躺在床上,思緒萬千。
好睏、頭也暈。
她擁著被子慢慢闔上眼皮,意識趨於混沌之際卻猛地想起了什麼。
容藜!
女人有些慌亂地起身,踩著拖鞋衝到客廳去。
「阿藜?」
沒有人應她,溫故眼神一顫,接著自嘲地笑了笑。今天又不是周末,容藜該去上學的。
可為什麼……不來叫她?明明之前她們都是一起出門,離尋英近了容藜才會示意讓她先走,自己則提著個包慢悠悠地跟在身後。她當時不理解容藜這麼做的用意,後來容藜和她解釋:
「你溫老師和我一起走……你那些小迷弟小迷妹怕是以為溫老師被我這個校霸給欺負了……」
少女挑眉,一雙桃花眼微彎,笑得比三月里的桃花還要爛漫幾分。
想起那時的容藜,溫故唇角揚了揚,但很快,她的笑又滯住。
許是生病讓人脆弱,溫故覺得有些委屈。
她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她對容藜好只是因為她是容藜,是她的阿藜。
她明明滿心滿眼只有她一個人,她顧念著她們的師生關係,顧念著容藜的年紀,顧念著容深和明傑夫妻的感受拼了命地克制……
最後得到的,卻是容藜冷聲的質問。
【你敢說你問心無愧?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她是問心有愧,她是有私心。
可她的私心不就是一個容藜嗎?
溫故躺回床上,任由著思緒紛飛。
……等等!
太陽穴隱隱發疼,溫故深吸一口氣,撫著額走到門口,指尖搭在門把手上。
888看著她沉默在那兒一直不開門有些不解:「故故?」
溫故回過神來,手下一動,門就慢慢開了。
果然啊。
原本因為容藜搬來而稍顯擁擠的客廳恢復成原樣,溫故頭一次覺得自家這個幾十平的房子會這麼空曠。
容藜搬走了,還帶走了屬於她的所有東西。
溫故站在房間門口,久久無言。半晌,她抿緊了唇:「八爺,容藜什麼時候走的?」
「唔……六點多的樣子。」
六點多?她們近四點才回來,就為了躲她,容藜連覺都不睡了?!
心間升起一團無名火,溫故垂眸,只想把那個惱人的傢伙揪回來好好收拾一頓。
她深呼吸平復了好一會兒,覺得還能勉強克制情緒後拿過手機找到容藜的微信。
【容藜,你去哪兒了?】
發出去的信息前面有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溫故看著那行「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胸口一窒。
好,很好。
趁她睡覺偷偷搬走,還敢刪她好友!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給她轉帳,問她原因還支支吾吾的。原來那個時候容藜就有這個打算了。
溫故氣極反笑,用力捏著手機。
許是知道她會生氣,溫故後來回學校就沒碰見過容藜。
她好不容易才讓容藜的成績有了點起色,好不容易才讓各科老師對容藜放下偏見……容藜就這樣對她、這樣對她自己?!
從888那兒知道容藜躲在外面的酒店,溫故不是沒想過直接去把人給揪回來。可總歸是捨不得的,容藜性子傲,固執、自尊心又強……要是那樣做,容藜會難過的。
「溫老師?」
溫故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來我辦公室吧。」
也正巧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都不在,溫故將旁邊老師的椅子搬過來示意明榕坐下。
「謝謝老師。」少女笑著應了。她長了一雙自帶笑意的月牙眼,眼尾和眼角都微微向上翹,笑起來時更是眉眼彎彎,跟兩輪小彎月一樣清澈又明亮。
明榕的確是所有老師都喜歡的那類好學生:有禮貌、成績好、性格好……
溫故看著她臉上的笑,又想起了容藜。明明是一樣的年紀,她卻很少見容藜這樣笑過。
「溫老師。」看出她在走神,明榕又輕輕叫了她一聲。
溫故笑:「怎麼了?」
「溫老師知道阿藜去哪兒了嗎?她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來上課了。」明榕頓了頓,輕聲道,「阿藜是……生病了嗎?」
她問得小心,一句話斟酌了很久才開口,眼裡的關心和擔憂不似作偽。
溫故將她的神情看得清楚,但她沒有回答明榕的問題,只是安安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帶著幾分探究。
「明榕,阿藜已經威脅不到你了。」許久,女人才輕飄飄地丟下這麼一句話。明榕放在腿上的手顫了顫,又聽溫故的嘆息:「你一邊討厭容藜,一邊卻又忍不住去關心她……為什麼?」
她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連著拋出好幾個問題:
「徐烈那件事你是真的不知情嗎?還有那天班上發生的事,我都看見了。」
「容深和容藜吵吵鬧鬧那麼多年都過了,為什麼你一回到容家,容深就對容藜失望成那樣子?你做了什麼?」
「我和容藜去了明家你是知道的吧,那些獎狀以及所有和你有關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我不覺得那是你爸媽想到的。」
……
明榕的臉色隨著女人的話變得越來越白,蜷著的指尖也緊繃著,到最後,少女已是淚流滿面。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