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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兒……」
不過剛剛喚了一聲,童棲就抱住了他,哭得近乎撕心裂肺,「九哥、九哥……溫故不要棲兒了……」
譚雨陽心疼地拍拍童棲的背,耐心的聽著她雜亂無章的哭訴,每一句都是溫故……
譚雨陽心裡嘆氣,他一直以為童棲對溫將軍是仰慕,可如今看來……棲兒對將軍的感情怕早就不是單純的仰慕了。
「棲兒乖,不哭了。」譚雨陽拿出手帕細細地擦掉她洶湧的淚。
他早該猜到的,棲兒每次提起溫將軍時眼神和表情都含著那麼明顯的歡喜和甜蜜啊……
「棲兒不懂……溫故她……」童棲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明明回朝那天溫故不是這樣的,怎麼就變了?
譚雨陽聽著她沒有邏輯的話,心疼得不行。
「棲兒,再怎麼難過也要先吃飯啊……將軍若是知道,也會難過的……」溫將軍對棲兒一向很好,就算無關情愛,知道棲兒這般糟蹋自己也會心疼吧。
「真、真的嗎?」
「真的。」譚雨陽看著童棲浸滿了淚的眼裡有幾分希冀,點了點頭,輕聲道,「九哥叫人給棲兒送飯菜來好不好?」
童棲的眼淚還在掉,可也是乖乖地點頭。
溫故說她是好孩子,那她就做個好孩子。只要她乖,溫故是不是就會回來?
見她終於肯吃飯了,一直站在門口的童泯和黎若也是鬆了一口氣。
溫故說到做到,自那天說她再也不來沉香閣後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童棲都沒有遇見過她。這宮中太大了,溫故想躲她……有的是辦法……
童棲有了新的太傅,是一位年近古稀頗為嚴肅古板的先生,雖一生未入仕,但在朝中和民間的名望很高。這位先生對童棲的期望很大,教得也很用心。
只是……
到底不是她。
不是那個會在她完成好任務後就給予她獎勵並且柔聲誇她的人。
好不容易結束了今日繁多的課業,命黎若送走先生後,童棲眉眼間帶著疲倦。
有小侍輕輕敲門說侍君請殿下去偏殿,童棲應了一聲,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自己過去了。
這段時間童棲不好過,童泯亦然。看著好不容易開朗起來的女兒又退回從前那般沉默的模樣,童泯心疼極了。他也聽雨陽說了,棲兒居然……唉,真是孽緣……童泯知道這件事與溫故沒有任何關係,是他家棲兒遇見了太過驚艷的人,一顆心落在人家身上。可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童泯怎麼捨得怪童棲。
「棲兒拜見爹爹。」童棲朝著屋內的童泯行禮,待看到另一個男子時微愣,然後又行了一禮,「舅舅。」
童嶼那張酷似童泯的臉揚起一抹笑,親昵地拉住童棲的手,笑道:「棲兒倒是越來越好看了……」他眼裡閃過一絲貪婪,低著頭的童棲並沒有看到。
其實童棲並不喜歡這個舅舅,爹爹總說他們父女二人能活下來多虧了童嶼,可是……
可是童棲親眼撞見過童嶼剋扣掉她爹爹辛辛苦苦繡的手帕錢。
明明賣了一兩銀子,最後給他們的卻只有五百文,生生吃掉了一大半。
而且這個舅舅雖然眉眼和爹爹相像,但和爹爹的溫婉柔弱比起來更加機靈,童棲尤其不喜歡他的眼神——充滿了貪慾。
簡單客氣地和童嶼寒暄了幾句,童棲藉口身體不適先回了房間。卻不想童嶼跟了出來,湊到她身邊輕聲說:「棲兒可想陪著舅舅出宮玩兒?」
出宮?
童棲的心動搖了幾分,她想出宮去鎮北公府……
見她似乎有些心動,童嶼笑了一聲,道:「今夜子時,舅舅在東門等著棲兒。棲兒記得換好衣服。」他說完又若無其事地回了童泯的屋裡,也不知和童泯說了什麼,引得童泯捂著唇輕笑出來。
夜來得很快,童棲一向睡得早,黎若給她剪掉屋內的燈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而本該早已入睡的人卻起了床,小心翼翼地摸出她一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這是她以前的衣服,穿起來雖然不合身了,但要混出宮外肯定不能穿現在的衣服……
童棲抿抿唇,眼神堅定。
溫故既然不見她,那她就去找溫故好了。
她已經快兩個月沒見過她了……她很想她……
躡手躡腳地從房間裡出來,童棲咬咬牙,從沉香閣牆角那個還沒有被人發現的狗洞裡爬了出去。
這是她小時候發現的,有時候童棲難過了就會從這裡爬出去偷偷跑到御花園蹲在角落裡看星星。
和童嶼約定的是東門,童棲大致判斷了方向,抓緊時間躲著守夜的宮人們往東門跑。
童嶼呆的地方偏僻極了,順利和他碰頭的童棲手裡全是汗,低著頭跟在童嶼身後看他遞給守門的宮人一兩紋銀,然後說了好幾句好話。
那宮人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什麼也沒說就放他們出了宮。童棲懸著的心鬆了下來,跟著童嶼走。可是越走越不對,路越來越偏,童棲覺得有些不對勁。
「舅舅……」
不過剛剛喚了他一聲,就聽見他的冷笑:「棲兒,你莫怪舅舅……誰叫你惹了人,有人花五百兩買你的命呢……」
童棲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想要逃跑。突然出現幾個黑衣人把童棲的路堵死了。童棲被嚇到了,不住的往後退。一直跟著她的溫六溫七出現,和那群黑衣人交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