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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訥訥地回復道:「切原他...只是我的朋友。」
「別那麼虛偽,男女之間不會有純粹的友誼的。」早坂哼了一聲。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可以站在他身邊?既然那個位置不能是我,我就把所有接近他的傢伙全部毀掉!」
「他不開心也沒有關係,恨我討厭我也沒有關係,我不想看到他對別人露出那種讓我噁心的笑容。」她冷笑著,神情癲狂:「反正即使我不做這些,他也不會多看我一眼的。」
「就算...把這個交給他也沒有關係嗎?」
我把手從衣兜里掏出來,早坂的視線隨著被我握在手中的錄音筆的出現而失了溫度。
看吧,嘴上說的再怎麼強硬,還是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不要覺得我卑鄙,這只是你曾經做過的事情罷了。」
我把錄音筆收好,淡淡地看了臉上毫無血色的早坂一眼。
「我的事情就算了,但你必須為竊聽的事向網球部道歉。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今天的事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還有,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輕輕嘆了口氣。
「為什麼那個位置不能是你?把你從他身邊推開的,明明就是你自己。」
說完這句話,我沒有再去看癱坐在地上的早坂,逕自走出了活動室,緊接著便聽到身後傳來的近乎崩潰的哭泣聲。
或許她做這些事的確有她的理由,只是我難以共情罷了。
我也不認為幸村身邊的位置屬於我,但我很樂意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望著他。我清楚那個溫暖的微笑不僅僅為了我一個人,即便如此,我也覺得彌足珍貴。
可早坂想毀掉切原周圍的一切,就算失去他的笑容也無所謂,這也能被稱為一種喜歡嗎?
雖然我最後的話像是勸誡,但我必須承認早坂說出她所想的時候我有些心悸了,我看出她自卑又偏執,但又隱隱覺得我們有哪裡很像。
我們都嚮往光源,但她比我更懼怕光的溫暖,所以才要毀掉它,哪怕這意味著在寒冷中獨自沉淪。
富士老師的書里說過,愛的形狀是多種多樣的,或許早坂給切原的也是她所能給出的愛,但我卻理解不了。
*
處理完這件糟心事,總算是可以開開心心地迎接海原祭了。
我伸了個懶腰,回班拿了拜託姬川幫忙帶來的漱口水,去洗手池簡單洗漱了一下。再走到班裡時便被她緊緊地拉住了手臂,將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塞進我懷裡。
我不知所措地低頭又抬頭,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姬川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種造型。
酒紅色的捲髮被她梳成雙馬尾的樣式,白色的花邊頭飾加上黑色的連身裙,儼然一副中世紀女僕的扮相。
「誒...誒?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穿成這樣?」
「只是變了布景的咖啡廳是不會有人氣的啦!這個時代變裝才是王道啊——」姬川伸出手指在我面前晃了兩下,拎著裙擺轉了一圈。
「鏘鏘!怎麼樣?恐怖美術館裡的暗黑女僕人偶,這身打扮可愛嗎?」
嘛,倒是很可愛啦...
姬川湊近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她在眼睛下面模仿人偶畫出了裂痕一樣的特效妝容,跟教室的布景的確很是相配。
「好啦!真央也快去換上吧!」
姬川這麼說著便把我推進了試衣間。
我在狹小的空間裡愣了兩秒,還是抖開了那件被硬塞給我的裙子。
如果大家都變裝了的話...穿成這樣應該也沒關係吧?
我有些艱難地穿好了那件花邊繁雜的裙子,姬川又很是殷勤地幫我拿來了鞋子,頭飾,手袖,甚至還有裙撐。
當我意識到這一身是不是有些華麗過頭了時已經被姬川固定在椅子上,她對著我的臉和頭髮忙活一通,最後大功告成地拍拍手。
「哇——超可愛的!」
不知道自己是何造型的我別彆扭扭地走出了隔間,然後聽到了周圍傳來的驚呼聲。
「姬川你很行嘛!」
「這手藝,可以去當專業化妝師了吧?」
我連忙要來一面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沉默了兩秒,扭頭看向姬川。
「我的設定...好像跟你不一樣吧?」
「當然咯。」姬川理所當然地眨了眨眼睛:「真央是公主啊!」
看來是我太遲鈍了。怪不得這件裙子層層疊疊的,配飾還那麼多,連頭髮都被燙成了細碎的公主卷。
我有些無奈,雖然姬川的妝發手藝十分高超,但是這三天都要保持這個行動不便的造型的話,還真是夠嗆啊。
「順便一提,藤岡同學是執事哦!」
姬川指了指身旁,藤岡初夏將一頭黑髮紮成了利落的高馬尾,對著我行了一禮:
「很榮幸為您服務,我的公主殿下。」
...入戲倒是很快。
我有些無語地觀察著那身格外普通的黑色燕尾服,所以說這一身的恐怖要素在哪裡啊?藤岡不笑時候的可怕表情嗎?
嚶嚶嚶,為什麼我就要踩著厚底瑪麗珍提著裙擺走路呢?我也想要這種行動方便又舒適的打扮啊!
我甩給姬川一個怨念的眼神,她仿佛領會到我的意思似的,拍拍我的肩安慰道:「沒關係的真央,你不用負責招待客人的工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