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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為這稍顯卑鄙的勝利而慶幸,球便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擊打在我身後的地面上。很顯然,這一回合又是幸村的得分局。
「真央,你好像看錯了呀。」他雲淡風輕地微笑著。
我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我當然沒奢求能跟中學網球界的神之子一決勝負,但是身為他的女朋友,我連被放個水的機會都不配擁有嗎?
那傢伙刻意忽視了我怨念滿滿的眼神,向我靠近幾步後無辜地挑了下眉:「要認輸嗎,真央?」
「可我還沒有使出我的招式呢。」
什麼?
難道他還想在這裡滅了我的五感嗎!
我難以置信地睜圓了眼睛。
幸村像是忍著笑意似的,他繞過球網,在我直愣愣的注視下伸手覆上了我的眼睛。
視野陷入一片黑暗,我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睫毛像硬硬的蝴蝶翅膀一樣掃過幸村的掌心。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跟眼前模糊黑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幸村帶著溫度的手掌,我幾乎立刻安下心來,任由另一隻手放上我的肩膀。
在這樣的情況下,幸村吻住了我——帶著點小小的急切似的。
我猛地顫了顫,視覺的喪失和幸村按住我的手臂使我乖巧又順從。也正因為這樣,幸村此時的表情與姿勢只能憑我想像,我格外清晰地感受到他溫熱的吐吸,鼻尖觸到我嘴唇上方小小的一塊皮膚,在上面留下足以讓那處燃燒起來的奇妙感覺。
我開始猜想他的樣子,漂亮的鳶紫色眼睛可以是睜著或閉著,微微偏著頭——他正在灑滿月色的網球場上吻我。在他的領域裡,他在一心一意地吻我。
我意識恍惚地開始用肺活量計算這個吻的長度,在我感到喘不過氣前幸村離開了我。我輕輕唔了一聲,這之前他的舌尖很刻意地掃過我的犬齒下方,留下一點奇異的麻癢。
這時他依舊沒有放開蓋住我眼睛的手,在我平復呼吸的短短時間,我聽到幸村輕輕的笑聲。
「五感剝奪。」他用氣音在距離我耳朵很近的位置說道。
然後他鬆開了束縛住我的手。
夜風拂過我漲紅一片的臉頰,我眨眨眼睛,錯綜複雜的感情填滿了胸腔,看著站在眼前的幸村,我卻遲遲憋不出一個字。
...這下我不得不認輸了。
打球打不過他也就算了,耍流氓也比不過,真是...好氣哦。
晚上回到宿舍,只有櫻乃一個人在。
我百無聊賴地靠在床頭,無意間瞥到櫻乃認真讀書的側臉,突然生出了些許八卦之心。
「吶,櫻乃你有喜歡的人嗎?」
小姑娘的身子一下子便僵住了。
「那,那個...」她對著手指,慌亂地看向地面。
看這個反應,是有的啊。
「青學的嗎?」我掰著手指開始列舉可能的選項:「手冢君?不二君?」
「還是...」我想起那個意氣風發的一年級貓眼少年:「是叫越前君來著嗎?」
櫻乃的臉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便紅了個徹底。
女孩過於單純的心思表露反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適時地笑笑,並未追問下去。
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他呀。
我試圖回想了一下與越前龍馬產生交集的短短瞬間。除了在公共場所的擦肩而過,好像...
啊。我猛地想起來,不久前在休息室,千石被跡部打斷的瞬間,他似乎在角落的沙發里壓著帽檐說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那個少年的腦中的確沒有什麼前後輩觀念的樣子,還真稱得上是特立獨行。
不管幸村是否在意,我至今還對那場比賽的結果耿耿於懷。早知道就抓住機會整他一把,也算是幫幸村報了全國大賽之仇。我有些壞心眼地想著。
突然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和櫻乃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外,是有紀。
我正想追問她處理事情的結果,誰知她看起來神色有些緊張。走廊上似乎有雜音傳來,開口前她甚至敏捷地扭轉身子,躲過一件飛來的不明物體。
我迷惑地探頭去看,那居然是...枕頭?
「不知道怎麼回事,男生們掀起了枕頭大戰。」有紀短促地喘了口氣,扶著門邊一臉倦色:「為了不被波及到,我們快去樓下避難吧。」
這麼晚了還不消停,你們真的是完成了那些可怕訓練量的傢伙嗎?
我不禁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披上外套準備去見識一下外面究竟是何種場面。
因為營地里沒有專門的女生宿舍,所以我們幾個的房間跟男生們同在一層,只是位於最深處。即便如此戰火似乎也已經蔓延過來,在我們沿著走廊前行的過程中,地面上灑滿了亂糟糟的蕎麥殼。
路過拐角時身側的氣流突然一變,我將將喊出一句小心,推開櫻乃後結結實實地用額頭接住了凌空飛來的一隻枕頭。
我眼冒金星地捂著腦袋蹲下身子。
嘶...說實在的,夠疼。
「搞什麼鬼!」有紀氣得要爆炸,跺著腳就撿起枕頭沖了出去。
我沒來得及勸阻,櫻乃攙著我往旁邊走了兩步。我從短暫的頭昏腦脹中恢復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戰局中央,枕頭在男生宿舍門前的走廊上飛成一片,我貼著牆根深深地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