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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對我挑了下眉:「就是這樣,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藉口?」
「喂!只是一隻筆,被你們拿走偽裝成證據也不是不可能吧?再說了,所謂人證的那傢伙不也是你們的朋友嗎?」姬川怒氣沖沖地說道:「都是站不住腳的東西,算什麼人證物證俱全啊!」
我注視著那支所謂證物的原子筆。我的確在周五弄丟了它,而且為了方便識別,還在筆蓋的位置貼上了我名字首字母S的標籤貼紙。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拿去動這種手腳。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森妃奈居然真的大膽到偽造出這樣的事件來陷害我。佐藤所說的那個時段,我明明無比清晰地看到她正在川流不息的商店街左顧右盼。
正如姬川所說,這些證據看似板上釘釘,仔細想想都有站不住腳的地方。但森妃奈無疑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選擇攔下我和姬川的位置不是無人的角落,而是時不時有人經過的走廊。
而現在,等在一邊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明顯地聚集起來了。如果森妃奈配合她的朋友們打起感情牌,加上她那副惹人憐愛的面具,恐怕輿論的優勢會毫不意外地歪向她們那邊。就算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我做的,這口鍋怕是也會被強硬地扣在我的頭上。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總之不管怎樣,如果在這裡露了怯,就更無挽回的可能了。
我直直地盯著佐藤:「我不認可這些證據,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做這件事。」
「吶,美和,既然菅原同學說她沒有做,這件事就算了吧。」森妃奈在這時恰到好處地苦笑了一下:「或許,那個時間她正巧有別的事情呢?」
「哦?」佐藤看向我:「那你倒是說說,事發的時間你在做什麼?」
「我在校外買畫材。」
「那麼有誰可以證明嗎?」
那一刻我心頭一跳,突然意識到森妃奈故意把話題轉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她是知道的——
那天跟我在一起的,只有財前光。
跟我單獨外出的不是幸村精市,而是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外校男生。即便我以朋友的名義提及財前的名字,憑藉我現在的糟糕名聲,以訛傳訛演變成更加過分的傳聞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更重要的是,事實上我和財前並沒有交換過任何聯繫方式,除了斷斷續續的幾次碰面,遠在大阪的他根本無法為我提供具有說服力的不在場證明。
我眼神複雜地看了森妃奈一眼,早知道她會搞出這樣的么蛾子,當時就應該留下她也身在商店街的證據才對。
財前的名字在我的嘴邊打轉,在我猶豫的短短數秒,周圍的議論聲已經向著對我不利的一方轉化。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正準備搖頭,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一側插進來:
「我可以。」
是藤岡。
我有些驚訝地看向她,藤岡初夏與我對視一眼:「那天下午,我陪她一起去買了畫材。」
佐藤狐疑的目光掃過我們,然後對我揚起下巴:「如果是這樣,就讓她自己說。」
我很感激藤岡的無條件信任和主動出面,但事已至此,面對我的依舊是兩難的局面。
如果我否認,那藤岡撒謊的原因就會惹人懷疑。
但森妃奈既然敢把我逼到這一步,就說明她必定做好了相應的對策和準備。我很難不猜測如果我順著藤岡的話點頭承認,不出幾天我和財前的同框照片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學校的論壇上。
我開始變得不那麼冷靜。森妃奈楚楚可憐的神情中閃過一瞬笑意。藤岡的眉漸漸有些困惑地皺起,可我依舊只能選擇沉默。
就在這時,一個活潑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
「真央,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
「啊,森同學也在啊。」切原有些奇怪地打量一下我們,然後視線停留在森妃奈右手的繃帶上:「呀,你怎麼受傷了?」
「這你得問問菅原同學。」佐藤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我咬緊了下唇。
「你什麼意思?」切原皺起眉:「你該不會說是真央害的吧?」
「真央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他看起來有點生氣:「你不要血口噴人!」
「好啦...切原君你聽我解釋,這是個誤會。」
切原的出現似乎打亂了她的計劃,森妃奈看起來想要就此限制住事態的發展。
「不是說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嗎?」她甜甜地笑了一下:「我們是朋友對吧。」
「啊...哦。」切原揉了揉後腦勺:「是誤會就好。」
他看向我們,姬川氣呼呼地翻了個白眼。
「真央——」切原剛剛叫出我的名字便被姬川打斷。
「幸村學長!」她語氣中的雀躍就像看到了救星降世。
我的身子僵了僵,幸村已經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站到我的身邊。
他安撫地拉住我的手,皺著眉問道:「怎麼回事?」
一種深刻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那天在樓梯拐角被人議論也好,今天被卷進蓄謀已久的棘手事件也好,來到學校後,我身邊的麻煩源源不斷,而擋在我身前的永遠都是幸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總是毫不遲疑地把柔軟的一面朝向我這邊。
可為什麼我總要依靠幸村出面來處理這一切呢?我現在從頭到腳都跟其他人一樣健健康康,可是依舊連自己都保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