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嘆了口氣,但此時的我確實已經有種逆來順受的心態,大不了就配合他們拍幾張照片,把這個差事熬過去就好了。
換好衣服,我再次打量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除去膚色均勻了一些,臉上的妝容其實跟裸妝也沒什麼區別。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剛剛那段回憶造成的心理作用還是受這個空間中的光線影響,我竟也覺得眼底泛起了幽幽的藍色光芒。
開什麼玩笑。我拍了兩下臉頰走出去,Eva看見我以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示意我光著腳站到純白色的背景布前,我發現白鳥也換了一身同樣材質的純白衣服站在我身邊。
「Eva的副業是占卜師。」白鳥湊到我耳邊悄聲說:「她問你問題的時候只要在心裡回答就好了,可能會獲得一些關於未來的提示哦。」
什麼?
我睜大眼睛,發現面前的機器已經自行運作起來,Eva站在一邊看著我們,卻也並未要求我做出什麼特定的動作。
我像根柱子一樣在那裡杵了一會兒,接著Eva充滿神秘氣息的沙啞聲線便響了起來。
「你有什麼後悔的事嗎?」
我愣了一下,眼前浮現出佑樹的臉,然後是那張泛黃的畫,等我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跟著Eva問出的問題變換著思緒。
「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誰?」
爸爸媽媽,佑樹與有紀,姬川與藤岡的臉走馬燈似的在我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定格在幸村的笑容上。
Eva閉著眼睛皺了下眉,向我投來的視線突然銳利起來。然後她不顧還在運轉的攝像機,徑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白鳥似乎也有些驚訝,Eva捏住了我的下巴,直直地凝視著我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它會反映出你心之所向。」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的命運線很凌亂,它會跟許多人重疊交織,還有一個人的軌跡自始至終都在與你糾纏。」
我大氣也不敢出,Eva的話像某種咒語一樣源源不斷地傳入我的耳朵。
「...你們之間存在著某種共生的力量,但也是對方痛苦的源頭。」
「——到那時,你必須要做出選擇。」
這時我忽然被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支配了心智,一片純白的背景和Eva近在咫尺的眼睛讓我呼吸困難,太陽穴發出的刺痛迫使我用力推開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回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幾乎是如同被人追趕一般逃離了這座大樓。
我跑開的瞬間白鳥似乎想拉住我的手,但Eva制止了他。
我就這樣跑到了喧囂的街道上,在這份煙火氣中呆站了一會兒,冰冷的手腳才逐漸回暖。
我決定暫時不去想Eva說出的那些詭異的話,今天的遭遇已經讓我失去了全部氣力。我打開手機查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還好,離家裡不是很遠。
在渾渾噩噩地走到某個十字路口時我被人拍了拍肩,扭過頭發現是早坂。
我強撐起笑臉沖她打了招呼:「喲,好巧啊。」
昨天的部活她似乎有事請假了,算上體育祭沒來得及說上話的那次,我們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面了。
早坂陪我一起走了一段路,順便聊了聊體育祭上發生的事。
「還好你沒事,看見你暈倒在地上真的把我嚇壞了。」她笑笑。
「...真的沒關係,就是有點貧血而已。」我苦笑了一下。
早坂看了看我,又說:「是切原背你去的醫務室吧。」
「其實那個時候比賽還沒有結束哦,他直接從一位領先的位置偏離跑道沖向你身邊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呢。」
「是這樣啊...」
這一點切原從來沒有提過,我不禁又多了些感激。果然還是要拜託媽媽做點好吃的帶給他才行。
「因為這個他回來後就被班主任罵了一通。」早坂無奈地說。
我想像到那個場景,除了憐憫還是很沒良心地感到些許好笑:「他怎麼這麼傻啊。」
「他是很傻,但他對你真的很好。」
我怔了怔,早坂看著路的盡頭,停下腳步說她要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明天見。」
哦...我抬手揮了揮:「明天見。」
害怕被媽媽發現我臉上的異樣,回到家裡我便迅速跑上樓把妝都洗掉了。
有些脫力地躺在床上,我打開手機發現有紀發來的郵件。
『真央,我當上冰帝網球部的經理了。』
網球?
我皺了皺眉。
『是因為那個人嗎?』我回復道。
那邊過了很久才發來一條。
『也許吧。』
這三個字的意思是原因不止一條。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搞清楚。
我想了想,刪刪減減地在輸入框裡打下一句加油,按下發送後便再沒有收到回信了。
如果有紀真的想跟我討論些什麼,她不會選擇發郵件這種在她看來拖泥帶水的交流方式。
這說明她只是下意識地想知會我一聲,但又有很多東西暫時無法言說。
這個年紀的校園生活又有誰能夠開開心心毫無煩惱呢?
我嘆了口氣,反倒是慶幸她沒有直接打電話過來。
因為我現在也許和她一樣——心亂如麻。
作者有話要說:
冰帝是有紀和佑樹的主場,後面會通過番外補充一些情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