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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學長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大概是吃人嘴短,我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都比今天中午客氣了不少。
「是哦...」白鳥才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腕錶後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誒?去哪?
我愣在那裡,接著就被不由分說地抓住手腕拉了起來,被白鳥帶著走出咖啡店時我好像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猶豫只是短短一瞬,緊接著我便想起了桌子上還沒有吃完的巴菲。
好浪費啊!放我回去,我還能吃!
我充滿怨念地甩開白鳥的手:「你要帶我去哪?」
「我想給你介紹一個很有趣的人。」他眯起眼睛笑得愉悅:「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
可是我完全不想跟你一起去啊!
我低頭思考了一下,問他:「所以學長來找我就是為了帶我去見那個人嗎?」
「嘛,可以這麼說。」
「那我跟你去的話以後你就不會再來找我咯?」
「如果這會給小真央你造成困擾的話。」白鳥挑了下眉。
我想了一下:「那好吧。」
如果可以一勞永逸的話,跟他走一趟也無妨。
白鳥抬手攔了一輛車,載我們來到了一棟大樓前。
我有些忐忑地跟著他坐上電梯,電梯門打開時我才發現這似乎是雜誌社專屬的攝影棚,身邊不斷有穿著時尚的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道具來回穿梭。
這難道是他工作的地方嗎?
白鳥帶著迷人的微笑跟認識的工作人員點頭致意,不斷有人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我縮在白鳥身後目不斜視,他直接把我領到了一處布景前。
「你來了。」
我聽見一個略有些沙啞的女聲,一個身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迎了上來。她的妝容很濃,讓人看不出具體年齡,厚厚的黑色直發讓我聯想到古埃及的女法老,以至於連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水味都透出一種神秘的氣息。
那一刻我便意識到這就是白鳥要帶我見的人,因為她的氣質實在很特別,但並不妨礙她是有著強烈魅力的。
她微笑著看了看我,然後對白鳥說:「看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了。」
我很茫然地站在那裡,她又低下頭來把臉湊到我面前,好像在仔細打量著什麼。我緊張地撲閃了兩下睫毛,她捂著嘴輕笑了兩聲。
「你的眼睛...很漂亮。」
「你好,我是Eva,這裡的主編。」說完這句話,她招了招手,便有兩個工作人員把我請到一邊,我求救似的向白鳥投去一個眼神,他只是早有預料地笑著,說出一句壓根算不上安慰的話:「不用怕,只是需要你協助拍一下照片而已。」
關鍵是這個問題嗎?來的時候我可沒有答應過拍什麼照片啊!
由不得我拒絕,我便被禮貌而強硬地請到了一個獨立的化妝間裡。剛坐到椅子上,便有人拿著化妝工具在我的臉上塗抹起來,我感覺彆扭極了,但身處陌生環境的這份不安使我沒有強行制止他們動作的勇氣。
再者,我發現這個化妝間的裝橫很是特殊。燈光是偏冷色調的,四面的牆壁都掛著深藍色的絨布,化妝檯的桌面上也鋪著同色系的桌布,上面除了散亂的化妝用品以外還有幾樣我見都沒有見過的奇形怪狀的裝飾品。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起了那個叫做Eva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讚美。
我的頭髮和眼睛都是亞麻灰這樣低調的顏色,而佑樹的卻都是很純正的黑色,導致我一度認為是因為這傢伙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用光了色素才會造成我這樣中途半端的結果。
但有紀曾經很鄭重地跟我說過她覺得我的瞳色不是純粹的灰色。
「是藍灰色。」她很篤定地說道。
「因為真央的頭髮是偏暖的亞麻灰沒錯,但眼睛卻是冷色調的感覺啊。」
「這你也能看出來?」我很驚訝於她這種對細微之處的觀察力。
「你以為我跟你呆在一起多久了?」有紀翻了個白眼。「不過我覺得,這種情況還是挺少見的。」她皺著眉思考了一下,跟我說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整體褪了色的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是誰?」我對她時不時的無厘頭早已習以為常。
「青學網球部的。」
「哦——」我意味深長地拖了長音,說:「你很行嘛,這麼快連人家網球部的部員都搞清楚了。」
有紀喜歡的人好像是青春學園網球部的部長,我忘了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就像我對幸村的執念她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一樣,她也從未對我隱瞞過這些。
據她所說,契機是在某個冰帝和青學的校際活動中,那個人借給了她一支筆。
嘛,其實跟我想像中能夠讓有紀動心的情節比起來已經樸素異常了,她就是跟我說在電車上對誰一見鍾情後一路追到終點站我也不會覺得多麼震驚。
可能就像村上春樹說的那樣,對某種人來說,愛是從根本不值一提,或者非常無聊的小事萌芽的。要不然就萌芽不了。
我想起有紀那時又羞又怒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提起了唇角。
思緒回籠,我才發現化妝師在我臉上的工作似乎已經完成,有人塞給我一條棉麻材質的純白色裙子,我便又被推進了試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