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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點了?」
「呃……」亂步卡殼,含糊不清地嘟囔幾句什麼就說,「中午十二點。」
我:「……」
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一覺睡到中午。
我把頭蒙進被子裡:「你先去洗漱吧,我們出去吃飯……好餓,要餓死了。」
亂步隔著被子拍了一下我背:「昨晚上桃醬喝醉了,就知道讓我辛苦。」
我:「抱歉……沒想到嘛……」
半晌,我聽到洗漱的聲音,於是努力使自己清醒。
起身,我費力換衣服下床,今天氣溫好像回溫了許多,我想扎頭髮於是尋找帶來的頭繩。
打開床頭櫃的柜子,靜靜躺著的報紙讓我一愣。
嗯……是那張報紙吧……
但是瞥到上面的日期——今天的,什麼時候?亂步拿進來的?
我遲疑地將它展開,最顯眼的標題赫然是勝村圖郎被調查的消息。
……
我懷疑亂步是故意的。
涼水沖刷,洗漱間特有的清涼空氣毫不留情地刮上他的皮膚。
貝雷帽在外面,鏡子裡的青年發梢滴著清水,睫毛濕漉漉,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有也是平靜。
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領帶被他隨意掛在牆壁的勾上,黑色的屬於少女的頭繩和領帶一起被掛在那裡,形成曖昧的男女關係的暗示。
偵探垂首用毛巾擦拭濕潤的手,漫不經心的模樣。
忽然,他放下毛巾抬頭,屬於推理天才的腦子很快意識到時間已到。
亂步看見鏡子中隱藏著絕對自信的自己的臉。
清桃應該看見了。
我決定先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掩耳盜鈴一樣將報紙原路放回。
所以開始了?但是我還沒有委託啊?不是說一年後委託他嗎?
等等,也不一定是亂步做的……他就在這裡啊。
我整理好心情,等亂步出來我再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去洗漱。
擦肩而過時亂步懶懶說了聲:「好餓……」
我:「你先把那裡的頭髮擦擦吧,都濕掉了。」
我洗漱中途才猛然發覺自己剛才竟然想瞞住這位偵探。
這不是徒勞嗎?
我拍拍臉,打開門。
亂步站在衣架子前盯自己的帽子。
我躊躇著慢慢走過去。
我:「我說……那個是你做的?」
亂步依然盯著帽子,好像要把它盯出個洞來,語氣和平時並無不同:「當然了,不過他們太蠢了,不需要我直接動手。」
我瞧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
亂步轉頭,突然染上笑意,提一個牛馬不相及的話題:「帽子上面好像有桃醬昨晚上喝的酒味呢。」
「什麼?」我疑惑,「我看看……」
伸手想要拿,眼前卻忽然黑暗,被人用手掌蓋住眼部,於是我連拿東西都沒辦法繼續。
愣神間溫熱的手掌輕輕用力,我一個不注意就順著他的力道的方向向後,小腿撞上床沿,失去平衡地倒在床鋪上。
我:「喂!?」
手掌在我撥開他之前就鬆開,我躺在餘溫未散的床鋪上,驚魂未定,想坐起來亂步卻隨意一跨,膝蓋分開分置我兩側。
我驚異地看他幾乎等於橫跨在我身上,居高臨下。
我目瞪口呆:「你要幹什麼?」
「清桃。」亂步微微低頭,我才發現他翠綠的眼睛顯露,晶瑩剔透仿佛一顆綠色的水晶,卻又充滿稜角與鋒利。
他像是坐在我腹部,實際上沒有碰到,用膝蓋跪坐的姿勢。
那張臉顯現出超乎常人的吸引力,白襯衫像本人一樣隨意地鬆開領口最上面的幾顆扣子,才洗過的清涼濕氣,還有與之相反的本身散發的熱氣。
從未有過的、撲面的荷爾蒙,也從未有過的成熟感,幾乎讓我察覺到危機感。
我眼睛莫名移不開。
「你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吧,作為女朋友太失職了。」亂步頓了頓,說道,唇角勾起一絲的弧度,「清桃,我想聽你說你喜歡我。」
等、等下,先冷靜下來思考。
我硬是拋棄被誘惑到的心跳聲,沉下去。
亂步往常都是眯眯眼,但只要睜開他的明亮的翠綠眼,就表明這個人拋棄了平時的慵懶不正經,全力地在動用自己的大腦。
這是對罪犯來說絕對失敗的信號。
這是在全身心推理、不留死角的觀察的暗示。
聯合他的話,我不得不聯想到不好的地方。
問個喜不喜歡都動用上全力這種程度……在懷疑什麼?真是不爽。
我用手抵住床,撐起上身一點點,半坐起來直直看著他。
以為亂步會被我逼得後退,誰知道他笑得更深,是探案時狂妄凌厲的笑意,探身靠近,我和他的距離在我們倆動作下迅速縮小。
因為俯身的動作他的腰有些彎曲塌陷,柔韌,有褶皺的襯衫腰部被拉直,我嚇得差點手一軟就再次躺下。
不、不對,應該更硬氣一點……
我努力忽視他襯衫下擺有點露出的細韌得不可思議的腰線,直視那雙含笑的綠眼。
「我喜歡你——好了,你看出什麼了?」我故意用有些沖的生氣語氣。
「嗯……」亂步湊近,剔透綠色的眼更加接近,他手撐在我身側,視線似乎在細細描摹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