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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又有兩個食客過來看孩子,同樣給了兩百塊錢,都是前幾天點單說回頭給錢的。林玲心腸好,一直都給人賒帳。
周邢芳坐在溫嫵旁邊嘆氣:「這孩子以後沒爹沒媽的,可怎麼辦……」
溫嫵沉默著,同樣地難過。
……
周馳回來的這天,隴州下著小雨。
雨絲很慢很細,將這條寧靜又古樸的春徊巷朦朧隔開,如同分出兩個世界。
他沒有告訴溫嫵,想提前給她驚喜。
他先是去醫院看望了陸嘉童,小男孩已經恢復了很多,醫生說如果後續沒有問題一周內可以出院。
陸嘉童見到周馳很高興:「池哥,我媽怎麼天天在我睡著的時候來?」
陸嘉童的情況溫嫵在電話里告訴過周馳。
周馳笑說:「你現在是個病人,睡覺時間不一定,你媽媽店裡又忙,肯定得錯過。」
「那我等下就不睡了,等我媽媽!」
「七八歲熬什麼夜,給我睡覺。」周馳摸摸他腦袋,「小男孩快些長大才能成大男孩,才好幫到你媽媽。」
「好吧。」陸嘉童忽然很神秘又鬱悶地說,「池哥,我好像做了個很奇怪的夢,我媽媽在我夢裡抱著肚子說痛,她好像在地上打滾,叫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所以我想見她,打她電話她也沒接。」
「你還算不算男人?做個夢就委屈成這樣。我小時候可不像你這樣。」周馳這樣笑他。
陸嘉童挺直腰杆,胯骨那又很疼,齜牙咧嘴地趕緊躺回床上。
周馳這樣陪了他一會兒,在周邢芳來時離開。
夜晚的街上行人很少,只有左右兩排商鋪和老樓亮起的裝飾燈為冬日蕭條的巷子添了些生機。經過溫嫵的店,周馳看到緊閉的門,玻璃櫥窗里的人台換了一件新的旗袍。月光的顏色,安安靜靜的古意。
他目光溫柔,但很快收回餘光,短短一秒間做回他需要扮演的人設,自然又懶漫地走進單元樓。
他訂的鮮花已經送到樓道口,配送員一直在等著。沒辦法,他不敢那麼張揚地從外面抱著一捧花回來。
接過玫瑰,周馳先回了自己家裡。
他警惕地檢查一遍屋子,確定安全才找出手機聯絡鄭祁華,把這幾天交易的情況全部上報給鄭祁華。
忙完這些,他才走到對面輸入了溫嫵房門的密碼。
客廳里亮著燈,浴室緊閉的門裡傳來水流聲,溫嫵正在洗澡。
周馳將粉色玫瑰放到茶几上,拉上窗簾,脫下外套,手指解開三顆襯衫紐扣。
屋裡很快響起開門聲,溫嫵踩出拖鞋噠噠的聲響走去生活陽台。
她還沒有發現客廳多了人,周馳有些無奈地彎唇,這個警惕性還是有待提高啊。
他走進生活陽台,溫嫵在晾衣服,寬闊睡裙被光影穿透,勾勒出她細腰。
周馳就這樣上前,特意沒有踩出腳步聲,從背後環住了這把腰。
溫嫵下意識嚇得失聲,但很快就感受到是他的手掌他的體溫。
她回過頭,周馳從背後吻上她唇,長舌直驅而入,她發出一聲嗚咽。
裙擺被他推到腰際,他的吻隔著漫長又濃烈的思念,熾熱滾燙,不給她喘息的餘地。停下時,周馳附在溫嫵耳邊說:「我很想你。」
「你頭髮淋到雨了。」她要來摸他發梢上的雨珠。
周馳不給她機會,攔腰抱起她放到臥室床上。他的親吻帶著咬,能聽到她吃痛的聲音,他將這些嗚咽大口吞盡,親咬著她耳垂低沉發問:「想我嗎?」
「想你……」
「我也好想你。」周馳把滾燙灼熱的嗓音灌進她耳朵里,「每晚都想親你。」他粗糙的手指用力,聽到她顫聲里的喘息。
窗外雨開始下大,急而密的雨狂烈地拍打窗玻璃。溫嫵抱住他腦袋,胸被發梢扎得癢。
……
雨後是個晴天,陽光灑滿這個清晨。
隴州陰了一個星期,再見陽光,溫嫵說是周馳把太陽一起帶回來的。
周馳笑著吻了吻她額頭,她賴在他臂彎里還不太想起。
「你再睡一會兒,我還得去交接一些事。」
溫嫵也沒有再賴他,反正他回來了有的是時間。
周馳換完衣服走到床前彎腰又親了下她臉頰才出門。
溫嫵沒再睡,回店裡忙了些這幾天落下的工作,然後去醫院看望陸嘉童。聽周嵐說陸嘉童的情況可憐,街道辦商量決定撫養他,林玲留下來的房子和店鋪也可以幫他看管。
溫嫵才剛出電梯就聽到陸嘉童的哭鬧聲,等她走向病房,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鄰居。
是陸嘉童的爸爸回來了。
警方也調查了他,但他一直都在外地,而且跟林玲已經分居三年多,一直沒有聯繫,排除了作案可能。
這是溫嫵第一次見到陸飛良,比三十二歲老一點,生著一雙精明的眸子,鸛骨高,咬肌凹陷,一股刻薄的面相。
陸嘉童在哭,嘴裡說媽媽沒死。
周邢芳說是陸飛良知道林玲死後過來說要照顧兒子,還一來就告訴陸嘉童他媽媽已經死了,讓他以後好好聽爸爸的話。
溫嫵望著病床上痛哭的小男孩,氣憤到想衝上去罵陸飛良。
周邢芳拉住溫嫵,病房裡全是陸飛良讓陸嘉童接受現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