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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秋沉聲喊:「許先生,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許拓沉著眼,緊攥住郁好雙腕將她拉向繩梯,直升飛機最終在他們的拉扯里被迫在狹窄的樓頂找地方安穩降落。
許拓聲色冷漠:「郁好,我說最後一遍,走!」
「我不,我寧願死在這兒。」郁好哭著,她發現硬碰硬過不了許拓這關,她就哭,她把這輩子的柔弱全部用在了身前這個男人這裡,她哭到快斷氣。
「許拓,讓我重生一次好不好,我求求你。我不想再去過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了,我不想……」
「不會擔驚受怕,我會保護你。」
「可你自己就是毒販!」郁好嘶吼出聲,許拓錯愕地沉默。
她拼盡全力想從他手腕下掙脫,但他抓得這麼緊,她怎麼也掙脫不了。他不是個商人嗎,他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郁好哭著祈求:「不要拉上我了,我不會告訴警察的,我什麼都不說,你別帶我,你走吧,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不好。」
「許拓,我求你……我們愛過的,不要再傷害我,我求求你……」
「真的愛過嗎?」
黑夜裡,許拓僵硬挪動發紅的雙眼。
「你真的愛過我嗎?」
他直直望進郁好眼睛裡,他的眼睛在這一刻乾淨、明亮、徹頭徹尾地失敗和期待。
麻秋惱羞地喊:「許先生!」
許拓只是望著郁好,等她回答。
郁好雙唇翕動,螺旋槳掃來的寒風吹醒她,她說:「我愛……」
話音未落,她的太陽穴突然抵上冰冷的槍口。
許拓把手/槍對準她:「走。」
郁好渾身僵硬,痛苦地搖頭。
許拓望著她好久,懂了她在生死關頭的抉擇。他終於吸了口氣,沉下眼僵硬地撫上扳機。
「郁好,不會疼。」
他抱緊她,她聽到了「咔嚓」的轉動聲,響在太陽穴,子彈即將從這裡刺穿腦髓。
死亡在眼前。
郁好繃緊了身體。
空氣冰冷,鼻尖和心臟都一樣冰冷。
她一動不動,忽然沒有害怕了,忽然沒有恐懼和求生的本能了。
她只看到一個穿紅棉襖的小女孩,跑在她家的草莓園裡嘻嘻哈哈摘草莓,喊著爸爸媽媽。
她只看到爸爸媽媽來接她,就像過年了,他們穿著嶄新的新衣服朝她伸手:「過來呀小魚。」
她聽到的不是槍聲和嘶喊聲,是爸爸媽媽親昵地喊她乳名,一遍遍笑著喊她小魚。
臉頰一片涼意,她才發現她流淚了。
她認命地閉上眼睛,忽然,唇舌被男人滾燙的舌闖入,抵死交纏。
她睜開眼,看見許拓緊閉的眼睛下那一道淚痕,在黯淡的燈火里泛著斑駁的冷光。
他竟然哭了。
殺人犯有什麼資格哭!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等著他撥動的子彈結束她苦命的一生。
這份等待漫長得像一生,可又短暫得只是幾秒鐘。
他從里她懷裡離開了。
他鬆開手了。
他義無反顧沖向了直升機。
郁好僵在原地,呆呆地望著許拓的背影。
一節藍色襯衫從翻飛的西服衣擺露出,他坐進了機艙。
麻秋護送他進去後對準她這裡舉起槍,但被他迅速地打掉手。
郁好愣住。
麻秋沒放棄,重新把槍對準她。
這一槍在許拓的搶奪里打偏在她旁邊那架飛不起來的直升機上。
郁好終於回過神,慌張地躲到直升機後。
他們的飛機緩緩升向上空,麻秋沒有放棄,透過艙門瞄準她。
郁好只能看見許拓的手,他被麻秋的人按住,奪不了那把槍了。
樓梯太遠,飛機在高處,她沒有躲避的地方,義無反顧想跳下去。
三層樓,下面是水泥地,她應該會死的。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忽然聽到一聲劇烈的槍響——就在她身後。
趙行峰從樓梯口衝上來,對準那架直升機連環射擊,麻秋被迫收了槍,飛機駛向遠處。
郁好僵硬地望著朝她衝來的身影。
青年高大挺拔,朝她義無反顧衝過來,拽住她手腕用整個胸膛護住她下樓。
她跌跌撞撞地,重力全部都在他身上,走廊里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和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她聽到了他的心跳,他護她護得那麼緊。
她嗓音沙啞:「周,行……」
「郁老師,我和我哥是一樣的。」他說,「出去就安全了。」
沒有光的走廊一片黑,但是他們正沖向前方的光明。
郁好驀然笑起來,緊緊扣住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第76章 「開槍,由你結束吧。」……
直升機跑不遠,雖然是比警方的直升機最早離開了幾分鐘,但他們在樓頂耽擱的那些時間已經讓後方的警機追上。
許拓做了決定,在樹林裡跳了傘。
雖然出了基地,但這附近還是黑王的地盤,有臨時的避難地。
麻秋讓手下護送許拓,沉聲說:「我穿您的衣服,我扮成您,您快跟黑王聯繫!」
緊要關頭,許拓脫下外套和西褲,換成了麻秋身上那件。
麻秋帶了兩個人往他們相反的方向跑。
許拓身邊還有一個麻秋的手下,加一個僱傭兵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