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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祁華走出審訊室把這些消息告訴周馳。
但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你在哪?室外?馬上回到安全的地方,檳野可能隨時會派人來向你討債。顧順是他老婆的哥哥,耿力的死……」
後面很多話都沒說完,因為周馳望著手上這個微型儀器,憑著敏銳的直覺察覺到了危險。
他聽著鄭祁華說到這裡,聽到背後突如其來「砰」的一聲巨響。
煙花升上夜空綻放。
周馳手臂僵硬,不動聲色將這盒煙花放回原處,將微型儀器緊握在掌心。
他現在還不確定這是監聽器還是追蹤器,他不動聲色揣向羽絨服口袋裡,來不及再聽鄭祁華說起別的審訊口供,綻起一個笑臉:「掛了,我在陽安縣看煙花展,你的事我知道了。」
[你的事我知道了],他們的一句暗語,意思是我會拿捏分寸,放在這裡就是馬上走。
趙行峰在搬運煙花,要往前面指定的平台燃放,他們已經預訂好了位置。
溫嫵臉上笑容燦爛,抬頭望著夜空開始燃放的煙火,眼睛裡也都是璀璨的星海。
周馳始終保持著笑臉,但是警惕的視線在打量四周。
人來人往,即便亮著燈也看不清遠處,無法細緻地發現敵人,而敵人早已經發現了他們。
他喊趙行峰:「鍾師傅的車拋錨,你會修嗎?要不現在去幫他一趟。」他偏頭示意趙行峰上車。
趙行峰來之前背過這些暗語,眼眸瞬間一沉,將手上的煙花放進了後備箱。
溫嫵覺得這句話不應景,這麼突兀,完全就像突如其來的任務。
她緊張地望著周馳,青年英俊的臉上是安慰她的微笑,他停在她身前,為她攏了攏頭髮,低頭停在她耳邊,但是眼睛望著前方的煙花。
「有危險,馬上走。」
他聲音很輕,帶著滾燙的氣音。在毫秒里說完,就像只是為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根本沒有說過什麼悄悄話。
溫嫵坐上車,心臟跳得很快。
她忽然感到自責,是她提議想看煙花跨年的。
趙行峰擰動車鑰匙,忽然沉聲說:「開不動,熄火了……」
車被動了手腳,就在他們玩彈槍的時候。
周馳沉下漆黑的眸子:「繼續放煙花,聽我的指揮。」他檢查了一遍這個微型儀器,無法關閉,是個追蹤器,他重新放進了後備箱。
他們帶上煙花回到允許燃放的平台,而周馳和趙行峰也在這時發現了十點鐘方向和五點鐘方向兩個盯梢的青年。
兩人將溫嫵牽在中間。
溫嫵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心跳得很快,但是努力讓自己鎮靜,就跟著他們走。
主持人說著除夕致辭,舞台上開始陸續有表演的人上台,後方也有舞龍獅的人員在做準備。
周馳示意去展台後方,跟舞龍獅的打招呼:「我們臨時有個表演,能不能借用一下道具?」
他還沒等到回復就拿起一個獅子。
溫嫵反應很快,瞬間鑽到裡面去,充當獅身的部分,周馳充當獅頭,趙行峰托在後方。
三個人不顧表演人員的阻攔玩鬧著跑下了山。
但這個組合太奇怪,三個人撐起一個道具,很明顯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等他們棄掉龍獅,周馳已經看到九點鐘方向有人招手指揮同伴朝他們這裡衝過來。
他瞥見前處那座臨時關閉的古樓。
「先去那裡。」
他和趙行峰跑得很快,但要顧及一個溫嫵,速度難免會慢下來。
拖後腿的溫嫵很自責,她今天穿的還是平底板鞋都跟不上他們。
她說:「你們跑吧,我找個地方藏起來!」
「太危險了。」周馳這樣說。而且如果溫嫵被抓到,檳野這些手下更會加倍折磨她,她是他的人,他們今晚只是沖他來。
沖他來。
周馳察覺到這裡時,他們也已經被兩台麵包車追上,就在他們身後十幾米處。
他沉著眸喊趙行峰:「帶她藏到樓里去!別出聲別出來,我去引開人,沒我的電話一定不可以出來!」
趙行峰護起溫嫵往樓里跑。
古樓應該是白天一個供遊客登高的地方,共有五層,晚上只是落下了「禁止參觀」的欄杆,但能翻過去。
趙行峰先翻過去再接溫嫵。
溫嫵腰部被欄杆柱子戳疼,但她顧不上這些,不敢拖後腿,緊緊跟著趙行峰跑上古樓。
樓梯難爬,他們爬到三樓都沒找到能藏身的地方,這裡就是拿來登高觀景的,沒隔斷間。
溫嫵抬頭望著屋外高聳的彎彎檐角,緊張地說:「可不可以爬到外面抱著這個屋檐?」
趙行峰眼眸一亮,牽起她跑向頂樓。
而當他們終於爬到最高一層抱住檐角時,看到了跑出很遠的周馳,他被十個高大的男性圍在中間。
他還想衝出重圍,往這座山出口的方向跑,對著夜色大喊:「跑!別回頭——」
他是在引開這些人的注意力。
而領頭的男人的確偏頭指揮三個手下朝那個方向追。
周馳見他們追,裝出被惹急的模樣,出手跟他們徒手打鬥。
他在格鬥上根本就沒有敵手,出拳迅猛,旋腿防備對方招式,撂倒了三個人。在他收拳要衝出突破口時,聽到一聲漫不經心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