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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馳不動聲色,低聲囑咐:「找機會,別衝動。」
趙行峰點點頭離開。
周馳抽著煙,回眸無意瞥見迎面過來的一群魁梧壯漢。
停在他面前的男人一米八幾,戴著銀圈耳環,冰冷的眼睛落在他身上:「你就是姓周的?」
「嗯,我姓周。」
男人舔著後槽牙,哼笑:「不知道你是運氣好還是功夫好。試一下身手吧,賴川是我哥們。」
哦,這是來找他麻煩的。
周馳叼著煙,把煙霧吐在男人臉上,低沉鈍重的嗓音也同時吐出冷戾的嗤笑:「我贏了怎麼辦?」
男人這才正眼打量他的狂妄自大:「你如果贏了,我隨你。」
趙行峰衝過來:「哥——」
「該幹嘛幹嘛去。」周馳插著兜跟他們走。
紀沖擔心他,跟了上來。左長洲也有些擔心這些人,帶了幾個手下也跟上周馳。
到了一處房屋前的水泥平地上,周馳睨著為首的健壯男人:「怎麼比,一群打我一個?」
他故意用這樣的激將法,將他們引到單挑的承諾里。
趙行峰這邊很急,他一方面擔心周馳,一方面在尋找可以接近到郁好的機會。
女人看起來還很年輕,圓鈍的下巴有份幼態,烏黑長髮挽成低馬尾,臉頰曬得發紅,清麗的臉掩映在一片花簇中。
她好像漸漸發現了趙行峰,幾次抬頭的時候都對上趙行峰的眼神,有些怯怕,很自然地靠向了一個微胖的婦女背後。
趙行峰在想該怎麼接近,好像就算問出一些話他也沒辦法實施營救。
一個不慎的行為就有可能暴露他們警察的身份。
終於等到她們結束收割,趙行峰在郁好迎面走過來的時候拋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勾起唇笑。
「你是中國人?」
郁好微怔,點了下頭,但繼續往前走。
趙行峰跟在她身後:「你在這裡多久了?」
「你是新來的?」
郁好終於開口,嗓音乾淨柔和。
「嗯,我第一次來。」
郁好停了下來,看向趙行峰:「你是做什麼的?」
「跟我大哥來,我是個小弟。」
迎著陽光,郁好微微眯起眼睛,在一片燦爛強光里望著趙行峰明朗的輪廓:「你們是毒販嗎?」
趙行峰彎起唇:「是啊,不然來這兒幹嘛。」
郁好哦了聲,眼裡帶著微微的失望,繼續往前走。
趙行峰發現這樣問不了,索性追上她直接提:「郁老師,我見過你,在三年前的新聞上。」
郁好轟然停下來,雙肩都在發抖。
趙行峰來到她身前,往樹蔭的地方靠,也示意郁好過來。
郁好走到他身前,眼眶發著紅,有晶瑩的淚光在她眼底閃爍。
「原來你在這兒,你怎麼進來的,還好嗎?」
郁好張著唇,她應該很想說什麼,但是眼眸痛苦又像在恐懼,最終只是問他:「新聞怎麼說我的?」
「就說失蹤了幾個老師吧,還有你父母都在找你。」
這句父母讓郁好的眼淚洶湧落下,她雙唇翕動,剛說出一個「我」字,趙行峰忽然聽到背後一道陰沉的男聲。
「你在幹什麼?」
一個中國男人,三十幾歲,有些老態的普通面孔,鼻樑很塌,細長的眼睛陰狠可怕。
他一出現,郁好已經不再說話,甚至連眼神都不敢落在趙行峰身上。
趙行峰挑眉問:「哥們,你女人?」
男人不滿地嗯了聲:「你是許先生的人?」
「對。」
男人這才沒再說別的,只是瞪著郁好:「滾回去。」
他們往罌/粟花林背後的平房走,郁好連頭都不敢回,她的每一步都很慢,就像前方不是一片平房而是一場煉獄。
趙行峰緊握著兜里的拳頭,忽然聽到了陳煒找過來的聲音。
「在這幹嘛,許先生過來了,一起過去啊。」
趙行峰很快鬆開拳頭跟著過去,是許拓在看收割。
趙行峰擔心周馳,上前說:「許先生,我哥被賴川的人弄走了,您能去看一眼嗎?」
「你哥自己不能解決?」
「他們人手很多。」
許拓卻沒有再回答,他只眺望著眼前成片的罌/粟林,就像一個帝王在俯瞰他帝國的山河。
陳煒用眼神示意趙行峰不要打擾了許拓的心情。
趙行峰只好向陳煒借人手。
但是許拓低沉的嗓音響起:「這點事周馳還要我去應付的話,那我就是看錯人了。」
他已經不悅,趙行峰僵硬著,只能勉強笑了下。
遠處悽慘的哭喊聲就在這時傳過來,就像飽受折磨的求助和嘶喊,是郁好的聲音。
趙行峰緊張地看過去,郁好正從那片平房衝下來。
她義無反顧跑向這片花林,連原本的路都不敢走,只敢從花簇的捷徑里穿過來,就像拼命想衝到安全的地方。
她看的是趙行峰的方向,她徑直衝過來,臉上還有淚痕,在喊「救我」。
趙行峰快步上前。
郁好卻在衝到他身前時看見了許拓。
她不可置信,又是巨大的欣喜,不顧一切沖向許拓,但被保鏢攔截。
她絕望的哭聲好像終於有了一絲希望:「許先生?我認識您,許先生,我是您學校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