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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岸的保鏢已經帶著人來了,部分人守住許拓,部分沖周馳來,和他去追檳野的人。
逃跑的人走得極慢,地面青草上有他流下的血珠。周馳眼看要追上,忽然感覺而一陣凌厲的風聲從他耳邊破開,隨著「砰」一聲槍響,那人撲倒在地。
周馳回過頭,看見握著槍的許拓。
他怔了有幾秒,因為沒想過許拓會開槍。
桃花在林中亂墜,許拓真的變了。
周馳收起情緒,吩咐保鏢去拖那人屍體。他轉身要回去,忽然瞥見保護許拓身後的一名保鏢把槍口一點點抬起,沖向許拓的方向。
「小心背後——」
隨著周馳這聲大喊,左長洲反應過來,迅速撲向那人。
男人不是許拓的保鏢,是剛才情急之下混進來的檳野的人。
他很快被許拓的保鏢按在地上。
許拓什麼話都沒問,只是褐色的瞳孔里蔓延起詭異的色彩,他像在笑,又如同冰川的森寒,忽然開槍打在那人眉心。
花瓣急迫地爆落。
真實的開槍場面有多嚇人呢,是巨大的槍聲撕破耳膜,是視線白的紅的模糊成一片。
郁好安靜了幾秒,回過神時放聲崩潰地尖叫。
周馳來到他們身前,還帶著剛才疾跑而喘的粗氣,他拉起郁好,用寬闊的背為她遮擋。他望向許拓,男人第一次開槍,手有微微的顫抖,但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里是嗜血的興奮。好像這一刻終於成為了他勝利的開端。
但許拓還是怕的。
他的手沒握住槍,任槍掉在地面,他的腿也有些打抖,隨時都要站不穩。
周馳讓人帶郁好回去,上前扶許拓。
許拓望著他,像順利解決了難題的孩子,好想徵求周馳這個同伴的鼓舞。
周馳抬手擦掉他臉上的液體:「去洗一洗吧,讓醫生看下傷口,我們來收拾。」
「好。」許拓答得有些發抖,但聲音里也有一種興奮。
這個時候就是套左長洲底細的時候了。
周馳問:「怎麼弄?我以前沒幹過。」
「這還不簡單,挖個坑,反正這裡是許先生的私家花園,沒人會進來。」
「能出錯嗎?」
「沒問題,我幹過一回了。」
周馳點了點頭,在一旁看左長洲全權處理,記下了位置。
許拓的傷不嚴重,周馳拉得很及時。
倒是郁好受到不小的驚嚇,一直都抱著許拓。
這邊一切結束,許拓坐車要在今晚往市區回。
周馳坐在副駕駛,后座是一直抱著郁好的許拓,郁好一路仍在發抖。
但她沒有忘記許拓有傷:「你怎麼樣了,你疼嗎?」
「我沒事。」
「對不起,都怪我要去那裡。」
「跟你沒關係,不用自責。」
郁好靠在許拓懷裡,收緊手臂抱他:「我回家給你煮雞湯,對不起。」
邁巴赫穿行在夜色下,前方一路暢通,車子駛入了城市主幹道,摩天大廈匯聚成斑駁光影倒退在車窗外。
周馳在想檳野的行動,他這麼大肆地來滅許拓一定就想好了怎麼跟黑王交代,到底是什麼理由能支撐檳野?
到家時,許拓接到一個電話,男人頃刻變了模樣,有些嚴肅地接起。
「爸……」他走進了書房。
周馳和左長洲他們都沒理由進去。
姜駱青已經被送去了許拓的私人醫院,周馳走到花園給姜駱青打電話:「沒事吧?」
「有事,疼得快死了!」
「不應該是麻藥的勁兒,現在不疼了嗎?」
「剛才疼啊!我這傷筋動骨的,估計半年都得坐輪椅了。」
周馳揶揄道:「坐在輪椅上寫小說,沒傷你胳膊,也行了。」
「受這頓傷唯一的好處就是給了我一點小說靈感的啟發。」姜駱青用方言罵人。
周馳聽他嘰嘰咕咕說了會兒想寫的劇情,看到有保鏢叫他,結束了通話。
他往許拓的書房去,左長洲和陳煒都在。
許拓見他來,開始說:「檳野想殺我父親。」
這就是檳野敢滅許拓的理由。
周馳原本還在想檳野會用什麼藉口跟黑王解釋、繼續獲得信任,沒想到檳野的目標還有黑王。
是他低估了毒販的惡劣。
許拓說,檳野控制了黑王身邊的人,這些年黑王把所有事業都交給了檳野,檳野以為黑王就真的不再管這些。但他不知道所有人不過只是表面順從他,他的心腹是黑王的人,他的武裝庫也能在瞬間被黑王控制起來。
不過黑王也是在傍晚剛剛得知檳野的計劃,檳野瞞得很嚴,只是在以為事成之後才去見黑王,想告訴他許拓是死於境外一個毒販的報復。當時里外全是檳野的人,但這些人在黑王質問檳野的那一秒全部把槍對準了檳野。
桌面的一盞檯燈照亮許拓低笑的眉眼,他很愉悅,起身說:「明天飛迦曼,哦,後天吧。」
他沒再說別的,想去陪一陪郁好。
周馳叫住他:「那我們要做什麼準備?」
周馳明白,也許今天起檳野將成為結束的時代,屬於許拓的毒品帝國正式開始。
許拓想了下:「過去聽我父親的安排,不過事情已經成定局了。」許拓一直保持著愉悅的微笑,睨向他們每個人,「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