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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招惹你。」
他說:「那家奶茶店還沒關門,我去給你買杯你愛喝的奶茶?」
溫嫵眼裡的光黯下去,睫毛不停顫動,就好像明白他不是去買奶茶,他只是要走了。
她抓著他手臂,美甲還是之前那個酒紅色,長長了一些,底部是她指甲的顏色。她摳著他手,太用力了,甲床血色腿卻,指甲泛著白。
她很久才露出一個笑臉,她忽然仰起臉。
就像從前每一次的嬉鬧,她把這張他喜歡的臉在他眼前放大,竊喜於每次都能用長得漂亮殺住一個神仙顏值的男朋友。
她就這樣笑著,告訴他:「嗯,你去吧,我等你。」
他深深看她一眼,眸子裡是寒冬漆黑的夜,他抽出手。明明她笑得明媚又燦爛,但是指甲摳得這麼用力,他把手拿出來時,手臂上是她指甲劃破開的皮。
他頭也不回撿起客廳的衣服和褲子穿上,收起手/槍,戴好鴨舌帽和口罩走出這扇門。
…
屋內安安靜靜,只有枕頭裡溫嫵壓抑的抽泣聲。
她在好久之後起床,穿好睡裙,蹲到那扇牆壁前。
老式的歐式碎花壁紙上留下液化的液體,她用手指擦乾淨,無力地將臉埋在膝蓋里哭。
她聽到一陣敲門聲,那麼欣喜地衝過去打開門。
送外賣的小哥撞見她又哭又笑的臉有些錯愕:「你好,你的外賣……」
「是點的嗎?」
「不是,是一位先生給我配送費讓我帶上來的。」
溫嫵捧著這杯奶茶泣不成聲。
她還有很多話沒有和他說,她還沒有看夠他。
他為什麼不答應她呢,她願意。
他為什麼要說分手呢,她願意等他。
他的嗓音還會好嗎,他說的每一個字會不會都像刀片割在喉嚨。
他是不是以後再也不能唱歌了。
第52章 我的玫瑰沒有枯萎
溫嫵一整夜沒有睡。
她捨不得喝完這杯奶茶,她幾乎喝了一夜,小口小口地抿,就是很捨不得。
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叫周馳的人會給她買奶茶了。
她忽然才想起來她忘記問他,他真的叫周馳嗎?
他們這種臥底的警察會改身份嗎?周馳是他本來的名字還是他作為警察臥底的名字呢。
他走得那麼急,她什麼都不敢問。
早晨起床,溫嫵望著鏡子裡肩膀上的牙印,忍不住紅著眼眶笑起來。
今天天氣好,窗外是個晴天。她換了一件黛紫色長旗袍,外套是一件廓形的中式羊絨斗篷。在玄關換上高跟鞋的時候,她忽然就在想,要是周馳現在在她身邊,應該又要說她「你穿這麼薄的絲襪老了腿會受不了」。
她挽著一個外婆留下來的古董手繡包走下樓,在樓下撞見了周邢芳。
周邢芳很喜歡看她穿旗袍,打量的眼睛裡都是讚美:「小五出去玩啊。」
「沒有,該上班了。」
「這麼快就上班,今天才初五。」
「我一個人也沒意思,玩跟上班一樣。」溫嫵淡笑著,臉上是如常的平靜,就像昨晚從來沒有跟她的心上人分別。
周邢芳看了眼對面街道的店鋪:「不知道小周是去哪裡了,應該有好一陣沒看見他了吧?你看他那台奔馳全都是灰。」
溫嫵也會順應著看去一眼,藏起她洶湧的全部愛意,那麼雲淡風輕地挽唇淡笑了下。
今天是她二十二歲的生日。
她以為昨晚周馳會記得。
她在推開店門的時候望見木桌上的那束玫瑰時怔住,整個人僵立在門口。
她飛快放下包拿起玫瑰花,九十九朵粉色玫瑰,和周馳第一次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花上有卡片,卡片封面印著[Happy Birthday]的字樣,她打開卡片,看見上面的字又忍不住想哭。
「再見,溫月亮」
等他回來她一定要狠狠罵他,怎麼會有人在女朋友生日的時候做這麼讓人傷心的事。
溫嫵飛快地打開手機上的監控APP,花應該是昨晚周馳放的。
她找到店裡昨晚的監控錄像,看到他是從後門進來。
監控里的青年依舊是黑色羽絨服,鴨舌帽和黑口罩。他把花放在這張木桌上,愛憐地撫過一寸寸她坐過的地方,然後,他用一個維修工的技能打開了抽屜的鎖。
溫嫵轟然僵在原地。
借著手機的光,周馳撫摸他們唯一的合照,他忽然頓住片刻,將合照撕成兩半。
他帶走了有他臉的那半張。
溫嫵瘋了般打開抽屜,半張照片安靜躺在抽屜里,只有她一個人,邊角是撕裂開的白屑。
她捏著照片,指尖發抖,整個人也在顫抖。
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抽泣,死死捏著這半張照片。
他怎麼忍心,這是她和他唯一的合照,他怎麼忍心。
眼淚怎麼都不受她控制,洶湧個沒完。她沒吃早飯,連胃都哭到抽/搐。
她發誓等他回來她一定要拉著他去拍照,照到他想吐為止。
這是一個很難過的生日。
席佳茹給她發來很大的轉帳,溫自霆派人送來生日禮物,都很貴重,但她高興不起來。
聞音給她發來視頻,溫嫵疲憊地按了接聽。
聞音才剛說完「生日快樂」,看見她有些愣住:「你怎麼了,怎麼快發燒的樣子,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