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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佳茹:「你怎麼了,跟媽媽說!」
「你的臉是被打的?還是撞在哪了?」
溫嫵不知道臉上怎麼回事,應該是那個毒販開槍打屋頂的時候瓦片濺到她臉上落下的傷。
她明明那麼愛美,現在竟然連在乎臉蛋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把臉埋進枕頭,能聞到周馳身上的氣味。
他很愛乾淨,一天常做運動,經常會洗兩個澡。有時候他抱著她,她明明感受到他很強烈的反應,還有他每次幫她後她清晰感受到男性蓬勃的欲/望,但他每次總會去洗一個澡,她不知道他是去自己解決還是用水流壓下去。
他的頭髮是利落的寸頭,她從來沒見過人能把寸頭留得這麼帥,他頭髮香香的,就是洗髮水青檸和薄荷的味道。
他身上有一種氣味,說不出來,很野性很有情/欲,她每次抱著他摸到壁壘分明的腹肌就很想要和他睡覺覺,她很想和他成為一個人。
她愛他,愛到她清清楚楚地明白這一生就是他了。
席佳茹見她這副模樣,過來時看到了立式衣架上周馳的一件外套,眼裡又是一陣憤怒。
「你談的那個男朋友呢,不是說跟你一起過年?」
溫嫵沒回答,只是將頭埋在懷裡的枕頭裡。
「他住在這兒,你讓他住在我們家?你們同居了?」
席佳茹惱她不吭不響:「你起來!」
溫嫵被席佳茹拽起手臂。
她渾身都疼,身體的心裡的,但她沒資格說自己疼。
那麼多的刀片咽進周馳喉嚨,子彈打進周馳身體,他都沒有說過一句疼。
「你們分手了?」席佳茹喘著氣,看她這樣失魂落魄,終於惱羞也是疼惜地教訓起她,「我早說過這個人不行,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非要步我的後塵?」
溫嫵一句話都不說,因為她不能告訴席佳茹周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很想解釋他真的很好很好,可她得為他的身份保密。
「大過年的,他是在跟你鬧矛盾?你們發生什麼事情了?」席佳茹忽然有些後怕也是緊張,「妮妮,你沒有懷孕吧?」
溫嫵好久之後才開口說:「沒有。媽,我想睡覺,你能不能自己去忙自己的,能不能讓我一個人。」
「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這是過年,媽媽大老遠回來陪你過年,看到你這樣,我難道——」
「我說了不要你們回來。」
「我不回來能看到你這樣?」席佳茹拿起溫嫵手機要找周馳的號碼打過去。
溫嫵瘋了一般從她手裡搶回手機:「不能打!」
周馳會有危險的。
她緊緊抱著手機,眼淚一瞬間又洶湧掉下來。
席佳茹怎麼忍心看她這樣,問什麼都不說,那只能是分手了,或者周馳做了傷害她的事。
「他在外面有人了?」
溫嫵不說話,席佳茹只能問:「他打你,他家暴?」
「沒有,媽,」溫嫵抬起頭,兩行淚從她臉頰滑落,「你卡過魚刺嗎?」
席佳茹愣住,皺起眉:「怎麼問這個?卡過,有一次請客戶吃飯,多寶魚明明就沒什麼刺,我一高興竟然把一根大刺卡下去了。」
「然後呢?」
「去醫院取啊,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咽口水都疼,後來喉嚨腫了一個星期,又發燒,還吊了消炎藥才好。」
溫嫵流下眼淚。
只是卡過魚刺都這麼難熬啊。
席佳茹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又問不出周馳的話來。
好久,溫嫵回答她:「我們沒分手,他只是去、去給我掙未來了,他說他會回來。我只是有些難過,我想自己靜一靜。」
她第一次用這麼疼痛的姿態跟席佳茹說這些話。
席佳茹安慰不了她,覺得她現在只是個為了愛情沖昏頭腦的小女孩,只能嘆著氣走出臥室。
溫嫵還是能在臥室里聽到席佳茹的聲音,媽媽在搬禮盒,媽媽在念叨周馳不好,媽媽在說新年就這麼不開心,明天得去燒香去去晦氣。
溫嫵覺得吵,想去關門,但是又不想動。
她只想抱著這個枕頭,就像是抱到了周馳。
席佳茹在客廳里把帶來的禮物都拿出來,給溫嫵買的限量款包包都放到茶几上,又將帶過來的辣醬放去冰箱。
在打開冰箱門的一瞬間,席佳茹愣了好幾秒,很快惱羞地將一把鮮花扔到地板上。
「做這些有什麼用?把你傷成這樣,一冰箱花就能彌補嗎?」
溫嫵聽到了這句,她像個彈簧,一瞬間從垂危里坐起,跌跌撞撞沖向廚房。
席佳茹在扔冰箱裡的花,她像瘋了一樣撞開席佳茹,她像保護周馳一樣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冰箱。
「你走,你走,我不要見到你!你走!」她的哭聲咆哮又嘶啞。
她蹲下身,把滿地板掉落的花小心地放進冰箱裡。
她忽然懂了,她沒見過周馳去買花布置這些,這應該就是趙行峰那個大紙箱。她想起了周馳為她布置這個驚喜的一切蛛絲馬跡,他那麼細緻地用打電話為藉口支走她。
她把花都放進去,重新打開冰箱門。
花香撲面而來,奼紫千紅都開在她眼前,月牙小閃燈一閃一閃發著光,一個首飾盒安靜躺在花簇中間等著她來開啟。
席佳茹在背後說她瘋了,席佳茹被她氣得把自己關進了次臥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