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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緄加微小出芽,溫嫵縫得眼睛花,肩頸酸脹得她抬不起頭來,只能放下針線一點一點努力抬頭。
她疲憊地歇了會兒,靠在那張外婆從前的搖搖椅上,打開店裡的音箱,放了她最愛的一首歌。
「溫姐,溫姐——」
陸嘉童蹦蹦跳跳跑進來,站在空調前使勁跳著個頭去夠出風口,吹了些涼風才跑到她跟前神神秘秘地說:「我就說大哥哥是好人!你猜他現在在做什麼?」
溫嫵彎起唇:「吹口哨?」
陸嘉童使勁搖頭:「不是的!」
「對著美女吹口哨?」
陸嘉童連忙又搖頭。
「對著周阿姨劉奶奶王嬸嬸統一喊姐吹口哨?」
「哎呀不是!你再猜。」
「懶得猜。」看陸嘉童著急,溫嫵就好受了些,拿出一張一百給陸嘉童:「幫姐買杯奶茶,加椰果跟糯米,請你喝一杯。」
陸嘉童急紅了臉,很想說大哥哥現在在干正經事呢,又知道溫嫵的性格,只能拿了錢跑去前面街買奶茶。
小屁孩回來時,笑眯眯地抱著兩杯奶茶跨進門,後頭跟著周馳。
溫嫵愣了下,一瞬間就防備地繃緊了神經。她想起昨晚那位熱心警官線上的教學,修長白皙的五指悄咪咪伸向了手機,不動聲色打開了錄像。
他碰她一下吧。
碰一下她就有證據告他猥褻,把他從這一帶弄走了!
「溫姐,大哥哥現在有正經工作了!」
「你也知道他之前不正經?」
「不是……」陸嘉童急紅了臉又不會解釋。
周馳一直保持著淡笑,正要開口,溫嫵先說:「童崽你先出去,我跟你大哥哥說點話。」
「真的?」陸嘉童眼裡亮起小星星,巴巴地昂起臉。
溫嫵點頭。
陸嘉童高高興興地捧著奶茶走了。
周馳略感詫異,看溫嫵上前半掩起店門,一頭濃密捲髮隨意用個抓夾夾在腦後,他幾次見她都是這種慵懶的髮型。她的背影纖細窈窕,拉門時臀被白旗袍包裹得挺翹,屋外光影穿透旗袍,勾勒著腰際纖細的輪廓。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姑娘。
周馳收起視線,背後看人,總不太禮貌。
溫嫵關好門走回來,一邊捧著奶茶喝一邊問他:「你真不是壞人?」
周馳感覺這麼問有些意外,但依舊笑著點頭:「我是壞人你還能安安全全站在這?」
「那我應該站在哪兒?」
溫嫵等著他回。
床上。
倒是回啊!
她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這句,特意堆起假笑的臉也快笑僵了。
周馳勾了勾唇:「你留我有事?」
「不是你來我店裡找我的嗎?」
周馳嗯了聲,把一張名片遞給她。
溫嫵打量他的名片,他就打量這間店鋪。
原來不是賣旗袍的店,是一間裁縫店。
牆面是老式的淡黃色印花牆紙,裝修古樸雅致。
一面牆掛滿各種布料,一面牆是旗袍成品,另一面有牆櫃,裡面擺放著一些老照片和一台音箱,音箱裡正播放著王若琳的《一生守候》。
縫紉機放一旁,靠裡面有一張三米長的工作檯,上面平鋪著布料裁片、針線剪刀和圖紙。往裡走有試衣間和衛生間,後面封了個廚房,看格局跟這一帶的店鋪一樣,都曾經是民房改建的。
春徊巷太舊太大,拆遷的工作不好做,這裡便被改造成特色老城區。
條條長巷的樓宇都被換上嶄新的、古典的木飾外牆,披燈掛彩,遠看就像座古鎮。但只有公安局裡的人知道這裡深藏的毒販,每年因為吸毒死過的人,和隱藏在社會民主之下骯髒惡臭的黑暗交易。
一張名片而已,對面卻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醞釀說些什麼。
周馳也沒出聲打擾,拖了把椅子坐下。
女生的視線卻在這時盯在了他身上。
周馳挑了挑眉,以為是她不喜歡他隨便坐,要起身時,她忽然彎腰貼過來,一隻手撐在椅子靠背上,另一條白皙的手臂從他肩頭穿過,伸向後面桌上整理剛才陸嘉童買奶茶補回來的零錢。
雪松玫瑰的香水味瞬間襲來。
她就這樣把他圈了起來。
周馳這下坐也不是,站也不行了。
溫嫵紅唇彎了彎,神態自若地整理那些零錢:「家電維修?」她這個姿勢,可以把腰微微傾塌,臀稍稍翹起。
「對,你要有電器壞了隨時叫我。」周馳笑,「名片上第一個是我電話。」
「聽周姨說你很禮貌,都叫她們姐?」
「你周姨不挺年輕。」
「你禮貌嗎?」
周馳皮笑肉不笑,問:「我哪裡不禮貌了?」
「你對我吹口哨啊。」
「啊」拖著噥軟的尾音,像少女撒嬌。溫嫵忍著頭皮發麻的尬,眼睫下男性的耳朵離她唇那樣近。
她說:「你怎麼對我吹口哨呢?」她把氣息故意呵到他耳朵邊。
果然,她看到男人太陽穴突突跳。
這麼近的距離,她都這麼撩了,她不信這人還不露出狼尾巴!
但是劇情竟然沒有按她預料中的發展。
周馳「噌」地起身,不顧腦袋撞到她下巴,也不顧她疼得抽氣,退到桌子那,看了眼她整理半天都還零零散散的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