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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約謹慎觀察著,確認她沒有醒來的徵兆,悄悄俯頭,在她的唇上碰了碰,很快離開了。
「阿胖,醒醒。」許約輕聲喚道。
「嗯……」夏半月哼唧一聲,身子扭一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的眼珠左右轉了轉,看到許約,便翻身趴上去,壓著許約的半邊身子,又過了半分鐘才真正清醒。
「早上好,阿約。」
「早上好。」許約對她笑了笑。
家裡什麼東西都有夏半月的一份,兩人站在洗手台前面對著鏡子刷牙,洗臉,梳頭髮。收拾差不多,夏家夫妻倆也過來了,兩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陽光奮力照進屋子,把睫毛刷上金色。
在家屬院門口與李亮亮集合,再在轉彎路口與鹿西蹦集合,齊活!
託了那份情真意切保證書的福,李亮亮的屁股保住了它作為「准男人之臀」的尊嚴,但今後李亮亮再想偷偷去網吧是基本沒可能了。
儘管許約間接擋住了李亮亮通往網吧的路,但是一個自認為已經長大的迫切想要脫離家長控制的初中男生,他犯中二病的趨勢幾乎是不可逆轉的,而奇蹟這個東西非常順應主流地沒有降臨在李亮亮身上。
簡而言之,他叛逆了。
年輕的孩子們嚷嚷著個性,而長輩們往往要求他們守規矩,於是,矛盾發生了。叛逆,代溝,這兩個詞被提及的頻率越來越高。在叛逆期的學生們面前,教師人人平等,不論是特級的高級的還是中級的,不論是老的還是新的,對上叛逆的學生都得頭疼。
「李亮亮!是你講還是我講啊,你講你上來,來,你來講!」歷史老師,一個地中海小老頭,此刻就在頭疼。
「您講您講,我不會。」李亮亮擺著手說。
「不會你還不聽!給我站著!」
李亮亮嬉皮笑臉地站起來。
歷史老師怒道:「站到前面來。」
李亮亮一本正經:「老師,我站那兒看不見黑板。」
「你還知道看黑板?」歷史老師拍著字體狂放的板書,「我寫這些你看了嗎,啊?你看了嗎?」
「我看了啊,」李亮亮說,「就是沒看懂。」
底下發出一陣笑聲。
歷史老師氣憤摔書道:「你還會接話,會頂嘴了?都什麼毛病!你……」
「李亮亮。」在後門窗戶外監視的李老師突然推開門,班裡霎時靜了,「你過來。」
面對小叔,李亮亮可不敢造次,低著頭乖乖跟著去了。
歷史老師拾起書,順了順氣:「好,我們繼續上課。」
李老師把人帶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看他:「跟歷史老師頂嘴?」
李亮亮手背後,低頭不吭聲。
「你不愛學,不聽講,歷史老師逼你學了嗎?」
李亮亮搖頭。
「你一個人不學,是你一個人的事。你這麼頂嘴,耽誤課堂一分鐘時間,全班四十個人那就是四十分鐘,就是一節課啊!那些想學習的學生,你拿什麼彌補人家?」
李亮亮發愣:「我就只耽誤了一分鐘。」
李老師拉下臉:「哦,你耽誤了一分鐘你還有理了?」
「不是,一分鐘就是一分鐘麼,怎麼變成四十分鐘的?」李亮亮困惑。
李老師道:「一個人,一分鐘。四十個人,不是四十分鐘是什麼?」
「就是一分鐘啊!不是四十分鐘啊!時間哪能加起來算呢?」
「怎麼不能加了?行了你別給我狡辯,寫份兒檢查給我,五百字。」
「我不是狡辯啊我……」
「六百字。」
「……」
「你就站這兒反省吧,下課再回去。」
李亮亮挪到牆邊,百思不得其解,站到下課鈴響了也沒弄懂這個「一分鐘就是四十分鐘」怎麼換算的。
回到班,看見幾個男生帶著崇拜的眼神,李亮亮頓時覺得特別有面子,挺胸抬頭走回座位上,那剛剛升起的一點點悔過之心又拿去餵豬了。
日復一日,李亮亮大踏步走在叛逆的路上,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有人為孩子叛逆而煩惱,有的人卻為孩子不叛逆而憂愁。後者必然是罕見的,不過梁珍妮同志就是其中之一。專欄作者兼熱門博主梁珍妮,以坑娃為己任,以當少數派而自豪。
從兩個女兒過了十三歲生日,梁珍妮就在等。對許約,她不抱什麼希望,這孩子太冷靜,太清醒,叛逆的可能性為零,所以即便夏半月那麼乖巧,她也只能寄希望於夏半月。眼見著李亮亮開始用鼻孔看人了,開始晃晃蕩盪地走路了,開始穿破洞牛仔褲了,開始往身上掛滿十字架骷髏頭了……初一都快過完了,自家這個怎麼還安安寧寧沒點動靜呢?
照這個情形下去,她等的這個叛逆期恐怕是不會出現了啊!
梁珍妮坐不住了。
六月一日,晚飯後,梁珍妮主持召開了夏家的一次小型家庭會議。
會議主題:夏半月是否應學做一個叛逆少女。
會議地點:夏家客廳括號沙發板凳茶几括號。
與會人員:夏半月、許約、梁珍妮、夏國寶。
夏家家庭會議,預備——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查了查物理一般在初二才開始學。改一下
☆、表決會,青春期
作者有話要說: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