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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從幽紫色的小樹林裡吹過來,有點涼,夏半月抱著胳膊,望向她直覺許約會出現的方向。
許約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看到她所等待的身影朝自己走來,一步比一步迫切,夏半月噘起嘴,向她伸出手臂。
許約將她抱在懷裡,摸著她的背說:「沒事了。」
夏半月眼眶泛紅,她覺得愧疚,覺得害怕,覺得委屈,但是抱著許約,她什麼都不想說,因為許約都懂。
許約的臉頰貼上她的耳朵,軟軟涼涼的,許約輕輕拍了拍她:「我們回去吧。」
夏半月吸吸鼻子,點了下頭。
許約捧著她的臉,在她微涼的唇上碰了碰,不帶其他的感情-色彩,只是疼惜她。
「阿約,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沒有錯。這事不分對錯。」
夏半月垂頭:「可是他還會心存希望,這樣對他很殘忍。」
許約說:「拒絕如果不夠徹底,將來你再一次面臨選擇,與現在無異;如果徹徹底底,他會受挫失意,影響學習。所以你沒有錯,你做得很好。」
夏半月拉起她的右手貼在自己臉上:「不論我做什麼,你都說好。」
許約笑了笑:「因為你是完美的。」
回到宿舍時,鹿西蹦和張飆正在玩打手背。張飆躲得慢,手背被打紅了一片,鹿西蹦又心疼又暗爽。看到這兩個一起回來,臉上沒點笑意,鹿西蹦和張飆知道有事發生,沒有多問。
鹿西蹦說:「等你們等得蛋糕都涼了。」
張飆:「它熱過?」
鹿西蹦:「當然熱過,沒文化。」
張飆虛心受教。
鹿西蹦問:「你們今年要約定什麼?」
夏半月回答:「考上安寧大學。」
鹿西蹦:「等下,我說一句,半月的成績現在已經穩定了,提高的空間不大,你們真的要約這個?」
「我們會報名自主招生,有二十分加分。」許約轉頭看著夏半月,說,「如果你覺得有壓力,我們可以換一個約定。」
夏半月道:「壓力就是動力,我不怕。」
本人都沒意見,鹿西蹦也不多說了。張飆點蠟燭,鹿西蹦關燈,四人一起唱著生日快樂歌。截至此刻,宿舍全員滿十八歲。
雖然沒有被夏半月親自宣判出局,李亮亮仍然受到不小的打擊。好在他沒有一蹶不振,只消沉了幾天就重新振奮精神,更加努力地學習,在班裡嘻嘻哈哈一如既往。
但是夏半月看得出他不開心,於是夏半月的心情也好不起來,又於是,許約的心情也不好了。
這年冬天第一場雪的到來,是許約首先發現的。她走到陽台上,伸手接到一片雪花,雪花很快融化為一滴水。
許約回到宿舍,站在空調的風下把自己吹得暖一些,然後坐到夏半月的床邊,輕聲喚道:「阿胖,下雪了。」
夏半月沒有反應。
房間裡太暗,找不准位置,但鼻尖是不會親錯的,順著鼻尖往下,許約又在她的嘴唇上印了一下,說:「阿胖阿胖起床啦,雪婆婆來找你玩啦。」
張飆在許約從陽台回來時就醒了,此時沒忍住,輕笑了聲,難得許約說出這麼有童心的話。
夏半月打個哈欠,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黑黑的一團:「阿約?你剛才對我說話了嗎?」
「外面下雪了。」
張飆起床打開一盞檯燈,走回床頭,伸手上去,隔著被子搖了搖鹿西蹦:「蹦蹦,下雪了,起來吧。」
鹿西蹦翻個身,臉對著張飆,蹙眉好似不滿地哼哼一聲:「嗯……」
張飆欣賞了會兒眼前白皙的皮膚,修長的手指搭上鹿西蹦的臉頰。她雖然沒有學過鋼琴,但彈一首《粉刷匠》絕對不在話下,畢竟這首歌只有五個音而已。張飆略回憶了下,便在鹿西蹦的臉上彈了起來。
鹿西蹦生氣地哼哼幾聲,一把抓住作怪的手指,拽進被子裡。
張飆笑了笑,手掙動一下,碰到了某個柔軟的地方,她不敢再動,想等鹿西蹦自己鬆手,她再把手抽回來。但是在那之前,鹿西蹦先醒了。
睜眼看到張飆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過張飆這個姿勢就有點奇怪了,鹿西蹦思考了半天,然後迅速把那隻手扔了出來。
「你沒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吧?」鹿西蹦盯著她。
張飆說:「我好像摸到一面鏡子。」
「你才鏡子!你全家都鏡子!」
張飆點頭:「這個我不得不承認。」
鹿西蹦一回味才覺得不對,她剛才把她小姨也說進去了……
四人收拾好一同下樓。這場雪不大不小,但入夜就開始下,地上還是積了一層。四個人兩兩一組,各推一個小雪球,由於雪不夠厚,她們的時間不多,所以沾上了泥土或樹葉也顧不得弄掉。
一路推到食堂門口,夏半月和許約把她們這組的雪球抬起來,放在另一個雪球上面,四人便去吃早飯。出來時雪人已經變了樣子,有了五官,有了胳膊,還有帽子和圍巾,幾個閒著的食堂工作人員也找來材料裝扮雪人。
初雪沒下多久,太陽出來就停了。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雖然太陽在灰白的天空上掛著,但在這個人們非常需要它的時刻,它倒成了一個紅色圓形小掛件,只能看,不能用。
學生的時間緊緊張張,一天天都充實得感覺不到時針轉動。等到雪全部化掉以後,一模跟著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