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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玩她頭髮。每次他聽課,聽著聽著感覺手冷,回過神,夏半月的頭髮不知不覺就在他手裡了,只能硬著頭皮,迎著許約眼裡射出的小冰箭,呆笑幾聲放開。
如是者三,下課後,許約解開夏半月的頭髮,盤成了一個糰子。
李亮亮撇嘴:小氣鬼,喝涼水,媽媽打你歪歪嘴。
打從幾個月前,他發現自己原來喜歡夏半月,他就沒打算說出來。夏半月在初中是不談戀愛的他知道,即使夏半月自己答應,他也沒那膽量去挑戰許約對夏半月的可怕的獨占欲。但凡他敢透露出一點這個意思,明天《安寧日報》上就會出現「驚現無頭男屍,死者年僅十四」的報導。
一種源於本能的膽怯。李亮亮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場壓制,他暫時還翻不了身。
心裡住了個人,整個心態都不對勁了,走到哪都覺得是春暖花開了,一想起她就只會嘿嘿傻笑了。李亮亮覺得這滋味真是新奇,痒痒的,酸酸的,軟乎乎的,好像突然一下子,他渾身就充滿動力,等不及想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多美妙!多神奇!難怪徐飄談了一次又一次戀愛,總是失敗,卻總是拾起勇氣再來。
……雖然次數是多了點。
徐飄又失戀了。
這回她對象是個紅毛,前幾天一聲不吭跑去當網管,還振振有詞:以後我有工資就能養活你了老婆!
徐飄說:滾滾滾!分分分!
看著橫眉豎目罵罵咧咧唾沫飛濺的徐飄同學,李亮亮也不知道該說她眼光不好,還是該說她憨。看著一副精明樣,其實二了吧唧的。沒錯,就是二!
李亮亮說:「你要是想好好談,就找個靠譜的人唄,老是只信自己的感覺,結果每次都看錯。」
徐飄又哀傷:「那本來我倆還挺好的,以前的也都是,剛談的時候都挺好,但到後來都談不下去,各種各樣原因。誒你說,男生都什麼心理啊?我這麼出類拔萃一女子,憑什麼不珍惜啊?」
「問題是你找的對象,哪個是會寫『珍惜』這倆字的?你跟一個立志當網管的人說珍惜,我得誇你一句太天真。」
徐飄撇嘴。
「你還別不服,我再說說你的打扮。」李亮亮打量著她,「露肩膀,亮大腿,一身亮片閃瞎我眼。你還挑染個銀色。」李亮亮撩起她一撮頭髮。
徐飄揚著下巴道:「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
「那不就得了!」徐飄拍掉他的爪子,「我就是我,我就這樣,他們看不見我的好是他們的損失,我才不會為了別人改變自己。」
李亮亮聳肩:「你這樣想也行。保持自己,加油!我要寫卷子了。」
「你現在是怎麼了?」徐飄笑著揉亂他的頭髮,操著土裡土氣的口音說,「亮娃子,這是好好學習day day up了?」
李亮亮學著她的口音:「徐大嬸,我想考一高啊。」
「你才大嬸!你全家大嬸!」徐飄哼了聲,又問道,「上高中的事,不是中考完了才想的嗎?」
「有目標,好努力唄。」李亮亮說。
「行吧亮娃子,你努力吧,我回去了。」徐飄起身把座位讓給正主。李亮亮的同桌是個膽子很小的矮胖女生,站邊上有一會兒了,沒敢讓徐飄把位子還給她。
等她坐下,李亮亮拿著卷子問:「這題,這題,還有這題,怎麼寫?」
同桌眼中露出絕望,天啊,這三道大題講完得說多少話?!偏偏李亮亮基礎知識都不知道,少講一句就理解不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同桌選擇了爆發!她鼓起勇氣叫了一聲:「許約!」
「什麼事?」許約轉過頭,臉上還有笑意殘留。
同桌咽口水,弱弱道:「李亮亮想問題目。」
許約問李亮亮:「哪些題?」
「啊,哈哈,哈,哈。」李亮亮笑音效卡殼了,「我回去翻翻初一初二的課本再看看。」
許約抽走他手裡的卷子,粗略瀏覽,拿自動鉛筆在幾道小題上劃個叉,然後在空著的大題下寫了些字,把卷子放回去,轉頭繼續和夏半月說話。
叉的意思是錯,李亮亮懂。大題下簡明地列出了要點,譬如「由某某公式,得某值」,至於公式內容還要他自己去查。另外在卷子空白處,許約寫道:「找李老師補課。(薦)」
看著那對括號還有那個「薦」字,李亮亮愣了會兒,便想通了。他這麼沒頭沒腦地學,成績提升得慢,還總麻煩別人,不如從頭補一遍。不止數學要補,其他科目也需要補課。李亮亮回去和老爸一說,老爸自然同意,他巴不得兒子上進,現在努力為時不晚。
老爸做事雷厲風行,不出幾天,補習班報上名了,家教請到家了,李亮亮忙成了陀螺,每天轉不停。
最高興的是許約。李亮亮愛學習,好事一樁;李亮亮忙得沒空肖想阿胖,好事大大的一樁。
許約確認李亮亮喜歡阿胖,從他的眼神,從他不經意的舉動。她沒有立場和理由去阻止這份喜歡,但她不會袖手旁觀。她做不到。
愛是自私的。自私地希望她所有的好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看到;自私地不想讓任何別人接近她,一定要親手排除哪怕極小的隱患,好讓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發問卷,情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