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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西蹦又翻了十次身:「許約,你睡著沒?」
沒人回答。
「只剩我一個了。唉……」鹿西蹦憂鬱地抱著枕頭。突然床板被踢了一下,鹿西蹦嚇了一跳,趴著不敢動彈,心想這是張飆被她吵醒了不高興,還是睡相不好在練武功?
「快安睡,小寶貝,夜幕已低垂……」低低的歌聲被空氣托著,飄上來。
「床頭布滿玫瑰,陪伴你入睡。小寶貝,小寶貝,歌聲催你入睡……」如溫暖的風,如天鵝的羽毛,如緩緩流過鵝卵石的泉水。張飆輕唱著。
鹿西蹦忘記了她在哪裡,忘記了是誰在唱搖籃曲。風吹過她的頭髮,羽毛輕撫她的臉頰,泉水從她身體上小碎步跑過去,讓她變得柔軟而放鬆,呼吸綿長了。
她做了很甜很美的夢,夢境並不那麼確切,一幕一幕似回憶似幻象,她無從分辨,醒來也只記得有糖的甜味,和花叢的美。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一個不明黑色物體在床邊移動。
「哇呀!」鹿西蹦抱著被子坐起來,後背貼在牆上。
不明黑色物體的主人抬起頭:「怎麼了?」
「我看到你的頭頂,UFO。」鹿西蹦驚魂未定。
張飆笑著敲了下她的床沿:「起來吧。」
鹿西蹦從爬梯下來,到衛生間換了衣服,洗漱好之後想起來問:「我昨天是不是吵醒你了?」
「嗯,沒事。」
「謝謝你啊。」鹿西蹦梳著頭髮說,「你唱歌挺好聽的。」
「不用。謝謝誇獎。」張飆坐在床邊,看那把木梳從頭頂一下到底,問道,「你頭髮留了幾年?」
鹿西蹦答:「小學開始就沒剪短過。」
夏半月和許約在陽台上做完一套廣播體操進來了,夏半月說:「我們陽台外面的小樹林好像挺乾淨的,我看到馬三思在裡面跑步。他是叫馬三思吧,阿約?」
「是。」許約問,「好了嗎?我們去吃早飯。」
鹿西蹦:「好了,走吧。今天早讀要排座位呢,不知道怎麼排。」
雖然楊老師可愛又善良,但是這個座位,還是要按成績來排的。
大多班級都選在開學的第一個早讀排座位,教室外面站的都是人,老師在門口叫名字,叫一個進去一個。十五班教室的桌子們由正中間一條過道分開,兩半邊都是四人一排,一邊五排一邊六排,四十四張桌子四十三個人。
許約第一個進去,選了第三排坐下。第二個是馬三思,他和許約在整個高一都是同桌,遇到不確定的題目方便討論,但這次他朝許約走的時候,許約敲了下桌子,馬三思腳步一頓,坐到了第二排。接著的幾個人都被許約敲走了,鹿西蹦和張飆的名次相連,看到許約這排空著就坐過來,留下的那個位置自然是夏半月的。
座位排完,楊老師說:「我相信我們班的同學都是很出色的,班幹部我們就不選了,還沿用原先八班的班幹部,哪個同學不想連任就提一下。八班的班長是誰?」
許約舉手。
「好,下一個,紀律委員。」
另一個同學舉手。
「好,下一個……」
其中原先的體育委員不想連任,陳飛雄毛遂自薦,沒有異議即通過。
「好,最後一個,生活委員。」
沒有人舉手。許約說:「生活委員選文科。」
楊老師點下頭,問:「哪位同學在之前的班級是生活委員?」
只有夏半月舉手。
「好,那生活委員就由夏半月擔任,管理班費和安排值日。這學年我們班的清潔區是小樹林旁邊的籃球場,從下周一開始安排打掃。夏半月把值日表排出來,貼在教室後面的牆上,好吧?」
夏半月:「好的,老師。」
「撲哧——」不知從哪發出一聲,好像開關似的,班裡接連發出幾聲「撲哧」。夏半月一臉茫然,許約挨近她說:「太乖了。」
「哦……」夏半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天過得很快,除了吃飯不是回家而是到食堂讓夏半月有些不習慣,其他時候和以前沒有差別,都是上課上課。晚自習後四人結伴回宿舍,夏半月舉頭望:「……月亮呢?」
許約:「陰天。」
夏半月:「舉頭望星星,低頭思故鄉。」
許約:「想家了?」
夏半月點了點頭:「嗯。」
「手機帶在身上沒?」
「哦!」夏半月拿出手機撥家裡的電話。因為要住校,兩人在暑假買了手機,一模一樣的純白滑蓋。電話接通,夏半月甜甜地喊:「媽媽。」
「女主角正要跳海,你就打電話,我還得到網上看重播。打電話什麼事啊?」
「我想你啦。」
「哦。」
「媽媽你想我了吧?」
「有一點吧,下晚自習了?宿舍里備零食了嗎?」
夏半月看向許約,許約點頭,夏半月回話:「備啦。」
「晚上寫完作業早點睡,明天降溫,加件薄外套……我就感覺沒什麼可跟你說的,這些阿約都會提醒你。行了就這樣吧,反正你跟她一起住,我就放心。你倆晚安,我看電視劇去了。」
「……晚安。」
環境很靜,她們的對話另外三人聽得一清二楚,張飆偏過頭忍笑,她還以為所有的媽媽都是溫柔的,就像許約媽媽和鹿西蹦媽媽——昨天梁珍妮說話不多,她沒能發現其真面目——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