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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櫃裡掛滿外套,孟聽枝將大衣搭在自己臂彎處,跟喬落一起走進去。
生臉的確很多,喬落幾個做音樂搞藝術的朋友也在。
徐格搞氣氛真的有一手。
程濯這棟冷淡風的別墅大廳已經徹底換了面貌,來的人里有專業的攝影咖,男人長發,腦袋上扎一個小揪揪,此時被幾個女網紅圍著。
凹幾個造型再湊到鏡頭後看,看表情滿意得不行。
沈思源斜依在撞球桌上,轉著杆,揚聲喊接電話回來的程濯,「救救場,這杆打不好,徐格估計就要清台,程濯你來,別讓他爽。」
「沈思源,慫不慫?二打一?」
程濯接過杆子,擦完巧粉,弓背瞄球。
視線忽然從6號球上朝前一躍,就看見了孟聽枝——她鬆了發繩,長發自然卷,柔媚地披散肩頭。
沈思源催著:「程濯,打啊。」
程濯直起身,不慌不忙地說等會兒,杆子擱在檯面上,走過去。
他穿一件黑色寬鬆襯衫,茶色的亞麻長褲,腕上一塊機械錶,他睡覺都能這麼穿,這麼多人來家裡,他也不換身正式點的打扮,隨意到極致。
卻要走過來,很正式地介紹她。
「我女朋友,孟聽枝。」
一群人起鬨說知道知道。
孟聽枝先低聲跟程濯說要上樓放下東西,然後大大方方地朝那些人微笑。
「你們玩,我待會兒就來。」
沈思源拿杆子戳對面的徐格,笑容有幾分譏諷,也有幾分不得不信的驚訝,「瞧著沒,我以前還說她悶,現在氣質還挺正。」
徐格摸著喬落的獎盃,像在擼一隻活的小寵物,眼皮都沒抬,「什么正?你又瞧上了?」
沈思源懷疑他耳朵不好,笑罵道:「你放屁,正宮的正。」
徐格「哦」一聲,心不在焉地問:「什麼叫不正的?你小媽那樣的?」
落地窗附近有個挽松松低髻的女人,脫離人群地自品紅酒。
「你少這麼喊她!」
那位美院天花板跟他們這些人又沒瓜葛,當初是沈思源死了爹,發現遺囑上有一大筆財產劃給了一個沈思源連名字都沒見過的女藝術家。
沈思源能怎麼想,那肯定他爹外頭的養的。
一腳油門堵到曾珥工作室。
曾珥表示了對這份遺產的驚訝,也表明她跟沈思源已故父親之間清清白白,沈先生只是單純欣賞她的作品。
沈思源冷冷壞笑,把曾珥逼到退無可退的桌邊,垂眼看她一身法式紅裙。
眼神直白輕浮地打量她脖頸的肌膚,最後停在遮蔽的、起伏的地方。
「大藝術家,我爸欣賞你哪兒啊?也讓我欣賞欣賞。」
小媽這惡稱不是沈少爺自己作出來的?
徐格見人急眼,更來勁了,「一炮泯恩仇,可以啊兄弟。」
「差不多得了。」
沈思源當初還因為對曾珥的惡感,直接連坐和曾珥同校的孟聽枝,覺著藝術院出來的女人愛慕虛榮,能裝會演,那時候瞧孟聽枝悶悶的,他只覺得是做作手段。
後來程濯幾次把人帶出來,他也沒說過半句好話。
他只知道程濯挺寵那位,但今天是親眼所見。
那會兒孟聽枝還沒回來,一個朋友拿了幾瓶酒,從西廚位置過來,誇張笑著,「我靠,你們猜我在島台上看到什麼?一堆馬卡龍廚具,堆在一塊像個玩具屋,我差點以為進了兒童樂園。」
程濯在龜缸邊拆著一個快遞。
之前裡頭放著浮島,但是龜太小,經常因為爬不上,爬上去又滑下來累得半死,孟聽枝心疼小龜,買了新的樹脂曬台。
聽人說廚房的玩具屋,他一心給龜安置新的活動地,頭也沒回地直接說:「不要碰孟聽枝的東西。」
都知道程濯很寵美院那位,但不知道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孟聽枝跟她那位同校學姐差別還是很大的,程濯也不是沈思源。
喬落這晚都心不在焉,時不時翻開手機,像在等誰的消息,她今天風風光光包攬三項獎,自然不缺道賀,但頻頻點開新消息,眉頭都不曾舒開。
久等的那一條始終不來。
孟聽枝被程濯教了一會兒撞球,實在沒慧根,只好作罷,在安靜的窗邊找到龜缸,她從柜子里拿出飼料。
喬落也走過來,對餵飼料的興趣很大。
可能之前已經有人餵過,一點玉米碎撒進去,兩隻龜都不賞光。
「程濯從來都不養寵物的,他爺爺那兒養了兩隻貓一隻鳥,他都很煩。」
孟聽枝說:「養龜挺方便,而且也不鬧。」
喬落捻了捻手指上的碎末,「不是嫌鬧騰,他不喜歡跟這些小動物產生聯繫,要負責任,一直養一個什麼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難。」
喬落隨口說著,看兩隻龜在假水草里追爬,被逗笑了,「這隻小的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老往人家身上爬。」
孟聽枝查過百度,是正常現象,小烏龜養在一起,喜歡互相爬背,但這兩隻體型差明顯,一直都是小龜爬大龜。
她用程濯的話回答:「小的粘人。」
女孩子都是共同性的,颯氣如喬落也不例外,例如見到小寵物就愛問叫什麼名字。
孟聽枝指著,「只大的叫玉樹臨風。」
喬落指另一隻,胸有成竹,「那這個小的就叫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