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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阮鈺白,即便是卿泠都沒想到她這麼能撐。
時間到了之後,阮鈺白就像是棵脫水的白菜一樣滑落在地,額頭滴落的汗珠蜇得她眼睛生疼。
無聲嘆口氣,卿泠把鑰匙和剩下的一罐快化掉的冰水留在地上。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到了這個小朋友,但是看她這樣抗拒的樣子,卿泠也歇了逗她的心思,兩個人以後不交集便是。
話雖如此,在卿泠快要走出門的那一刻,還是折轉回來,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高挑的少女面無表情的冷淡樣子和平常的樣子相差巨大,但是坐在地上揉胳膊的阮鈺白完全不怕,甚至還有勇氣重複了一遍:卿泠,你就是個沒有良心的混蛋!」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生氣,阮鈺白甚至喊破了音,她自己也有察覺。尾音一落,眼淚也跟著在眼圈裡開始打轉。
卿泠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把空掉的易拉罐捏扁,自認為很平淡地問:「我也很好奇,我是做了什麼混蛋的事?」
這可真是阮鈺白最不想提及的過往。霎時間,剛才還灘成魚餅的女孩彈簧一般跳起來,本來想竭聲地憤怒指責,但卻忘了坐在靠牆的位置。
幾乎是剛一彈起身,她就「噝」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這下也不用再憋,本來在打轉的眼淚就已經因為難堪而簌簌落下來。
「破皮了,」阮鈺白捂著自己的胳膊,胡亂地抹著眼睛嚷嚷,「我肯定是破皮了。嗚嗚嗚嗚嗚,我遇到你就沒有發生過一件好事!」
「我沒吃辣條,我一口都沒吃,只吃了一盤子的水煮白菜,都快吃成兔子了,怎麼能知道什麼味道啊?」
「卿女士,我話放在這,黑滷蛋都比你強一百倍,不,是一千倍!你來打我啊!」
卿泠也沒想到後續還能有這樣的變故,從口袋裡拿出包紙巾,蹙著眉頭去抓她的手腕,還要忙著哄力大無窮的兔子,「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好了,別用手揉眼睛,我看看。」
儘管做了很長時間的練習生,但是由於過於變態的月末淘汰制,勞雷斯的其他同期們也很封閉自我,卿泠幾乎從來沒這麼主動地去拉誰的手。
可惜,阮鈺白當然察覺不到這可以當作是另一種親密接觸了,不僅不會察覺,她還毫不領情地一把推開卿泠的手。
「你管我!」
阮鈺白眼睛因為淚水糊成一片,也沒察覺自己手中拿的是誰的外套,像個裝了引擎的兔子一樣蹬蹬蹬跑出去,看似著急,但是卻連剩下的一罐甜味冰水都沒有忘記帶走。
「才不讓你看!」
被留在原地的卿泠頓了一會兒,伸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兩三秒後,終於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聲音像是清澈微涼的溪水潺潺地流淌出來。
太可愛了。
一般的可愛也就算了,但是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自然,阮鈺白不會知道卿泠的心理變化,而且在她的潦草敘述後,旁人眼中就是這兩個人有了大過節,甚至還上升到了肢體衝撞,這簡直是不死不休的宿仇了。
雖然也很敬仰卿泠,但是畢必芭肯定是更加偏心好友,她憂心忡忡道:「聽說練習生前輩會給看不順眼的後背穿小鞋,以後可能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了。老白,你怎麼就不能忍一忍呢?」
「大不了回家種田去,十年後我還是鐵骨錚錚的美少女戰士!」
阮鈺白才剛起床,劉海都翹起來一小塊,自以為說話很有氣勢,可是因為還沒有醒,整個人的語氣都軟趴趴的,看不出一點威脅感。
無可奈何地抓抓腦袋,畢必芭把賴床的好友給揪下來,「你給我從床上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想偷懶。」
儘管有不少人在背地裡悄悄揣測,但是音樂和舞蹈老師對待阮鈺白並沒有什麼別的不同,專門指導體態的模特部老師甚至還誇了她:「對嘛,小姑娘就是要挺胸抬頭,總是含著個胸幹什麼?可惜我不是你們這個部門的,到時候讓卿泠教教你也行。」
早有傳言,說這個在勞雷斯很有資質的老師一直想要讓卿泠轉入模特部但是這也算是反向證明,卿泠並沒有說過她什麼不好聽的話。
畢必芭嘖嘖感嘆道:「你看看,前輩到底是前輩,多大度。」
對此言論,阮鈺白嗤之以鼻。
時間還是在訓練和上學中穿插著度過,但即便是被強制斷網的訓練生底層,都知道卿泠有多受重視,一般只有出道愛豆才能有的電台行程竟然給了一個沒出道的練習生。
這可是收視率破十的電台節目啊!
練習生們眾說紛紜,各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剛進入公司的新練習生自然只是單純地佩服,但是和卿泠同期入社的練習生可能就未必了。
食堂。
「一個個都給我把嘴巴放乾淨點,酸味都快衝到我鼻子了!」啪地一摔筷子,一向以溫婉柔和形象示人的言瀾發了火,筷子幾乎是點在旁邊桌的練習生鼻子上,「自己不行就總說別人是靠臉上位。虧你還吃過卿泠做東請客的飯,有能耐你也去拿個資啊!」
那練習生臉白了又黃,低眉順眼地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