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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為時已晚。
「坐直,雙手抓住椅背,不許後縮。」
很多時候,阮鈺白都非常討厭卿泠發出命令時不容置噱的模樣,這常常會讓她聯想起坐在教學樓最高層的會長,高貴而又冷淡地看過來,那是極為有距離感的另一個大小姐。然而,她也更討厭每次都無意識聽從的自己,就像是在大腦急聲抗議的當下,她的肩背卻已經自動直起來,手指也很聽話地握牢住堅硬的椅背。
第一次悶聲的痛響傳來時,阮鈺白手指微泄了力氣,卻又在下秒對方輕緩的和揉安慰時瞬間握緊。和以往的動作不同,這次的拍打更含著種曖昧的狎昵意味,可這反而讓她更難抑制住快要脫口而出的喊聲。
在阮鈺白緊緊咬住下唇的當下,大小姐明明看不到,卻能在那一刻像是突然具備了透視功能般輕聲安撫道:「別咬,很難受的話就抱住我。」
誰要聽混蛋女主的話!
然而在下一次大半掌心與雪珠接壤時,阮鈺白的手臂已經不太爭氣地環過去,很小聲地啜泣開:「好疼啊,不要再打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清晰明亮的鏡子像是經過磨砂處理,阮鈺白看進去都如同在看一團朦朧的霧氣,上身著的溫暖毛衣是低飽和度的鵝黃顏色,然而此時卻微妙地漾起旁的漣漪。她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發現大小姐的頭骨形狀確實精緻美麗,是造物主的精描細畫。發梢不經意搔在稚嫩的肌膚處是朦朧的癢,阮鈺白錯開視線,只想痛罵自己不聽大腦控制的身體反應。
女孩輕輕顫抖的上身不止是因為鈍感的痛楚,還有些本人也不願承認的泥濘其他,不過得償所願的獵人在這時確實要格外耐心,抬手攏過她因緊張而繃住的腰肢,溫柔哄勸道:「結束了,要不要往裡坐一點?」
往裡坐一點幹什麼?
這個答案在下一秒就得到解答。
在很小的時候,阮鈺白喜歡在雨後去外面散步,與其說是嗅聞濕潤泥土的味道,不如說是沉迷於觀察蝸牛。
這種透明的軟體生物背著圓圓的外殼,沉睡在樹幹與坑窪不平的牆面上,慢悠悠爬行的時候會流下旖旎的濕潤痕跡,觸角也是很害羞的樣子,阮鈺白可以一動不動地觀看許久。
但她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一隻蝸牛。
阮鈺白被撈拽著坐進大小姐的懷抱里時,簡直不敢低頭去看對方原本乾淨的褲料,只能崩潰般移挪開視線,只是耳尖升起緋紅色薄雲的原因也絕不會只因為此,此刻另有靈巧柔軟的蝸牛棲息於胸口,無聲無息地精巧控制她所有的呼吸頻率。
無數看不見的透明葉片磕碰在掌心,摩挲出細細碎碎的綿柔聲響,阮鈺白想要將其揉碎,卻連這樣的姿勢都不能控制,只能含含糊糊地任由散發著幽淡香氣的植被將自己徹底覆蓋。
不知道過了多久,罪魁禍首才心滿意足地撤開。
卿泠挽去女孩額邊的一綹發,親昵地蹭蹭她鼻尖,像是在安撫柔軟的貓咪一樣輕聲夸道:「好乖。」
大小姐的上衣袖子已經被抓出褶皺,阮鈺白滿臉都是細汗,很可憐地微微喘息:「可以了嗎?」
可惜,還沒有。
代替舌頭與牙齒的,是扎過柔順長發的發圈,原本不起眼的物件綿密繞過時變成另一種嶄新體驗,阮鈺白在被牢牢綁好時眼尾都泛紅,小腿在無休止地亂踢亂蹬,可惜只換來另一邊也得到同樣的對待。
「現在結束了。」
造成一切狼藉場面的兇手雲淡風輕地丟開手,滿含愛憐意味地將快要掉下來的內衣帶子系回,還很好心地幫她整理好散亂的衣擺,很溫和地把女孩微濕的髮絲撂到耳後,外人看來就是乖巧而不知事的純情美少女形象。
而卿泠還很客氣道:「很美味,謝謝阮小姐的招待。」
什麼美味啊,當她是什麼新開業的美食店嗎?
阮鈺白憤怒地想彈起身,卻因為某些不曾經歷的酸麻感跌坐回去,渾身上下的所有感官都聚集到不敢置信的一點,她像是脫水的魚一樣半張開了唇,所有力氣都化作吞吐在空氣里的透明泡泡。
然而一抬頭,卻又只對上大小姐那雙沉靜的眼,如同寧寂的湖泊一樣照出寒沌的泠泠月色,可原本沒有波瀾的湖面卻點綴過漣漪,化在她微彎的紅唇上都帶著淺淡的笑意。
不需要再問了。
故意的,這都是故意的。
阮鈺白深深呼吸好幾口氣,簡直想要憤怒地罵出聲,但是在看到心裡唾罵無數遍的大小姐微側過身來時,又只是竭力回握住對方的手,細嫩的臉頰被桃花蕊瓣溫吞調色。她纖密的睫毛顫個不停,落在眼瞼下都是青黑色的影子,幾乎是閉著眼附耳在對方的耳邊飛速地念出來一段含混氣音,隨後猛地撤回上半身,面色像是調和了顏色最正的紅瑪瑙。
這樣的話確實是不曾想像,即便是卿泠都難得訝異地微睜大眼,難得頓住了幾秒。
而阮鈺白可不會再管她是怎麼想的,這回徹底變成脫水的鹹魚干委頓原地,任誰說什麼都不可能再掀起眼皮。
她腦海里都已經設想好如何向惡魔最高級的卿泠反擊,然而在話語成型的下一刻,已經被人扶住腰輕輕攬過去,小蒼蘭的冰涼氣息變得溫柔,手指很仔細地滑過軟而糯的裙面,細細梭巡後溫聲地哄,指尖也在以最合適的力道引導她度過瀕臨崩潰的那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