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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南竹堤的眼睛裡,這樣的行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欲擒故縱。
南竹堤眯了眯狹長的眼睛,黯淡日光在他的眼鏡上折射出黑白的光影,他頗有點苦惱地想,眼前這個軟綿的鹹魚妹子是不是有點太纏人了,就算是自己避開她跑到了實驗樓里,居然還能被跟蹤到。
呵,他勾了勾唇角,邪魅一笑。
還說什麼喜歡卿泠呢?眼前這小傢伙分明就是在吃醋,表面上對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不知道得多忐忑不安,跑到這樓里去找卿家的大小姐,該不會是想和情敵正面交鋒吧?
真是勇氣可嘉。
再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孩妍麗的面容,一向心氣很高的南竹堤都不由得嘆息一聲,原本到嘴的稱呼又改掉:「阮妹妹,我知道你愛我愛得不行,可是感情這東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來的,我對你這種人沒什麼興趣,還是更喜歡卿泠那樣的。」
阮鈺白:?
南竹堤其實個子是很高的,不知道為什麼總喜歡佝僂成一團,不過這樣恰巧沒有擋住後面的虛掩的實驗室門,有冰涼的燈光從中間泄露出一點點,鋪就在原本灰突突的地板上,散發出極為無機質的明亮顏色。
實驗室里有人。
阮鈺白剛剛還在走神,根本沒聽清他一個人念叨些什麼,有點慢半拍地回了一個純粹疑惑的語氣詞,剛想道聲借過和男主擦肩而過,竟然被這一向眼高於頂的男人抓住了胳膊。
「不過看在你這麼喜歡我的份上,要是之後變性的藥劑研製出來,你能為我做個O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地標記你,給你一個孩子。」
後知後覺聽到男主說什麼的阮鈺白:腦補是病,得治。
面前這Alpha不自覺地散發出來一點兒信息素味,他哥哥南竹葛是一股熏人的香菸味,而男主就是股刺鼻的麝香味,多聞一下都快要熏眼睛。
阮鈺白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只要男主一到Alpha的特殊易感期,遇到他的各種妹子都會變得眼淚汪汪的了。
這純粹是被幾何倍香精濃度的怪味給辣到了啊!
什麼迷人醇厚的信息素,這分明是人形自走的生化武器啊!
還給她一個孩子呢,不知道麝香會使人不孕不育嗎?
然而南竹堤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還在不依不饒地湊近,那股濃厚的龍麝香味也靠得愈發接近,直接繚繞入鼻息中去,不等阮鈺白擰著細細的眉頭推開他,不遠處寂靜無聲的實驗門忽然大開,原本只有門縫處一小條的光線蔓延開,瞬間就照亮了晦暗的長長走廊。
打開門的手上還戴著一層乳膠制的手套,雪白的防護服勾勒出主人清晰完美的線條。卿泠臉上的防護鏡還沒有摘下去,透明的質地使得她本就清冷的眸子更加有距離感,神情很疏淡,不笑的時候就是面無表情。
「還有什麼事情嗎?」
在一般的Alpha來看,就是絕頂美人的制服誘惑。
但是在阮鈺白這樣的Beta眼裡,就是剛才南竹葛誹謗的四字描述。
「殺人狂魔。」
不過,殺人狂魔也比男主好一萬倍,阮鈺白也不管女主這話問的是誰,像是一條靈活的泥鰍一樣從南竹堤身邊鑽了過去,跑到一身白大褂的少女身後。
即便是沾過化學試劑的味道,靠得這樣近,阮鈺白依舊能嗅到她身上淺淡的小蒼蘭味道。
很幽微,然而在這樣的時候,真是恰好治癒了剛才阮鈺白被男主氣味傷害的可憐鼻子。她心有餘悸地深深吸了好幾口,直到原來的味道徹底消散開,才鬆了口氣,安靜下來。
南竹堤在阮鈺白面前很是狷傲,不過在故事發展的前端,也就是女主還沒有動心的時候,也是一副守禮的拘謹模樣,他有點慌亂地搖了搖頭,既沒功夫去找阮鈺白的麻煩,也沒有膽子,老鼠一樣很快地躥沒影了。
直到男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阮鈺白才收回視線,調轉回注意力看卿泠,有點好奇道:「你真的給南竹堤做藥啊?」
男主到底有什麼好的!阮鈺白腹誹。
這時候卿泠已經摘下了一次性手套丟入醫療廢物袋,露出白皙秀長的手指,她扯開阮鈺白還揪住自己衣服的手指,領著人到淨水台前沖洗。
水聲瀝瀝,就在阮鈺白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忽然聽到卿泠開口。
「你喜歡南竹堤?」
聲音很清淡,聽起來也並沒有夾裹任何情緒。然而阮鈺白簡直像是聽到了什麼最恐怖的驚人消息,原本乖巧沖水的手唰一下抽回來,嚇得差點沒擠出來雙下巴:「你不要冤枉我!」
這問話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了,以至於阮鈺白幾乎是沒經思考就瘋狂搖頭,然而在女主隱約探究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時,女孩抬起頭來,像是只趾高氣昂的大白鵝:「我喜歡又怎麼了,你吃醋啊?」
阮鈺白的腦袋瓜在瞬間就轉了個彎,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還有什麼比女主的情敵能更拉仇恨的大反派了?
在男女主情到濃處時冷不丁跳出來的煩人女配,炮灰界惹人厭的前三甲好不好?不能蹦躂到小說最後一章,都愧對惡毒女配的響噹噹名頭!
雖然阮鈺白對著男主不可能下得去嘴,但是騙騙卿泠肯定是沒問題的。
……大概吧。
阮鈺白剛想理不直氣也壯地給卿泠下戰書,就在對上那雙秀美的眼睛時心虛地縮成鵪鶉,變成慫慫的一個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