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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孩淨白的面頰上漸漸浮起的淺粉紅暈, 舞蹈老師難得也起了點打趣的意思,「這麼害羞, 以後真出道了上綜藝可怎麼辦啊?」
舞蹈老師當然不會知道,阮鈺白這不是害羞,完全是氣的。
成年人也許不知道練習生之間的暗流洶湧,但是同期們很清楚, 阮鈺白這是徹底跟卿泠槓上了。
當然, 這樣說也許有點不夠恰當。更準確的說法是,阮鈺白開始了單方面對卿泠的抬槓。
要說阮鈺白敢像古早小說里那樣,拎著根棒球棍去找人氣極高的前輩對峙, 那她倒也做不出來。阮鈺白只敢在背地裡慪氣,卿泠倒是清清爽爽得沒事人一樣,就是苦了阮鈺白自己, 幾周下來,連原本最喜歡的辣條都有點食不下咽。
辣條這種垃圾食品,肯定是列在練習生禁忌食物清單中。但說到底練習生大多也都是沒成年的小朋友,很難完全克制住偶爾的貪嘴,只能像是秘密接頭一樣拜託其他住在家裡的朋友去採購,再在新人開發組長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分食掉。
由於男女練習生是分開時間段去食堂,所以中間的一小段換人時間,就是最適合偷吃的機會。
一把撕開五袋辣條,畢必芭狼吞虎咽地問:「你和卿前輩到底怎麼回事,竟然能氣得連辣條都吃不下去?」
要知道,這可是嗜辣如命的鹹魚少女阮鈺白,當初就是因為體重審查差點沒有入社,現在居然連面對辣條的誘惑都可以無動於衷了。
這不對勁,這大大的不對勁。
阮鈺白扒拉一口清水煮的小白菜,沒滋沒味道:「什麼前輩?她才不是我前輩!」
嘖,死鴨子嘴硬。
別的人可能不了解阮鈺白,但是身為和她從小玩到大的閨蜜,畢必芭自然知道自己好友小時候狂熱追星的那股痴迷勁。
沒錯,追的就是還沒出道的卿泠。
在阮鈺白莫名其妙改了目標,說要進入勞雷斯當練習生出道之前,畢必芭從沒有懷疑過,這條鹹魚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卿泠的頭號站姐。
「不是就不是。」畢必芭滿不在乎地又撕開一袋辣條,奇異的香氣頓時飄散開,她一邊噝噝地叫辣,一邊上癮一般地撕開又一包,「正好你的這份我可以幫你消滅了,好姐妹,不客氣。」
阮鈺白:……
乾淨地咽下最後一口西藍花,阮鈺白細眉微擰:「你有沒有覺得辣條的味道特別大,這麼多人一起吃,味道是不是太明顯了?」
獨屬於豆製品的甜辣香味在不大的食堂中逸散開,徹底遮蔽了所有的水煮白菜味道,光是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不知道是不是月末評價剛結束的原因,很多練習生都像是剛從嚴苛的樊籠中解禁一樣,借著這次機會小小地放縱了一下。但是身為吃出來經驗的鹹魚,阮鈺白很清楚地知道這反而是警戒線要拉到最高點的時候。
畢必芭迷茫地嗅了嗅:「什麼味道,我怎麼沒聞到?」
心中一動,阮鈺白收拾好餐具就要拉著好友跑路,結果步子還沒邁出去,就感到畢必芭的腳步一滯,不禁小聲催促道:「快走啊。」
一道冰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想要走去哪啊?」
阮鈺白僵硬地轉過身去,在看到來人的黑框眼鏡時,心裡留下了比海帶絲還要寬的眼淚。
完蛋了,對視了!
她和上周才見過的新人開發組長,又一次命運一般地對視了!
嘈雜爭論的聲音傳到走廊時,拿冰水敷在額頭的言瀾皺起眉頭,「大晚上的不睡覺,又在這吵什麼呢?」
急匆匆跑回來的女生抹了把汗,匯報導:「那群新來的練習生在食堂偷吃辣條被抓了,現在正被黑滷蛋逼著在練習室罰站消耗卡路里呢。」
黑滷蛋,說的自然就是美黑失敗的新人開發組長。
這女生謝過卿泠遞過去的水,感嘆道:「裡面有個姓阮的妹子,我都認識她了,真是個老倒霉蛋,怎麼每次都能恰好撞到槍口上?你們可別過去,小心被黑滷蛋抽走當監督她們的壯丁。」
怕什麼來什麼,幾乎是這女生話音剛落,戴著黑框眼鏡的組長就出現在走廊,很驚喜地向她們走過來:「誒,你們來的正好,誰有時間幫我看一會兒這群新練習生?」
看一會兒,是這個晚上都要交代出去了好吧。
剛才跑回來的女生眼疾手快,喝乾的水瓶在一個完美的拋物線下精準掉入垃圾桶里,她抱著肚子「誒呦」地叫起來,「不行了,我好像來了月經,老師我先去趟廁所。」
其他同行的人也紛紛捂住腦袋、脖子,一時各種奇怪的病也找上了頭來,眼看著開發組長的臉色越來越黑,卿泠好笑地把手裡的袋子轉交給旁人,淡淡道:「組長,那我來吧。」
雷鋒啊,這就是當代活雷鋒!
在一眾充滿感激的火熱目光里,高挑的少女無奈地揮揮手,跟組長略說了兩句話後就抬步邁入練習室。
這群小姑娘好像被折騰得夠嗆,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在看到一身休閒裝扮的卿泠時眼前一亮,就像是看到希望之光一樣。還有膽子大的女生抻著脖子,小心翼翼地往門後面看,就像是在探測湖面地雷的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