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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鈺白低頭看了看捲紙,又看了看面容沉靜的會長,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更為驚訝的是成績,還是此時女主對自己「動用權限」表述的輕描淡寫。
像是沒看到阮鈺白驚訝的神情,卿泠很平靜地繼續:「你的成績被動過了,雖說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但我可以儘自己的全力幫你調查這件事,阮小姐你需要嗎?」
這話很平鋪直敘,聲音也沒有過多波折,像是只不過在開一個普通的例會,唯有尾音的輕微上揚透出一點不易察覺的誘哄意味。
——你還需要我的幫助嗎?
可惜鹹魚沒有發現,她不僅沒發現,還因為女主違規幫自己查這些東西,而陷入了更深的內疚當中。
女主對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果然是真善美的代名詞,即便是對待冷言指責自己的人也可以做到盡心盡力,就是為了報答阮家這一點收留的恩情嗎?
卿泠這麼對待自己,她的反派之路很難繼續走下去啊。
於是阮鈺白當機立斷地搖搖頭,很誠懇道:「你能幫我調查到這些已經很感謝了,反正也要重新分班考試,過去的事我也已經不打算追究了。」
……才怪。
她這麼辛辛苦苦地奮鬥,頭懸樑錐刺股,那段時間她不是勞雷斯的學生,她的名字叫勞衡水。這麼艱苦地學習結果得到這麼一個悲劇的結果,她不是懷疑別的,是真的懷疑自己的智商。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她,當時的事情其實另有隱情,她會不想要調查嗎?
她可太想了,想得心尖尖都快要痛了。
說這些大度的話的時候,阮鈺白的心裡簡直都在滴血,但是她也明白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老師的判卷失誤,一個是背景更深的同學動了點手腳,但無論是哪一種,很顯然都不是現在女主的實力能抗衡的。
上次她只是被迫標記了女主都吐了半夜的血,要是再橫生出這麼個枝節,以後學校不需要再購置紅筆了,她喉間湧出的鮮血就是源源不斷的筆芯材料!
然而眼看著女主輕輕地點點頭,阮鈺白急了。
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還沒有說呢!
但是這麼直接地道歉好像還有點突兀,阮鈺白糾結了一會兒,試探道:「昨天下午……」
出乎意料的,卿泠平淡地回道:「昨天下午確實是我多有冒犯,以一個外人的角度去置噱你們的關係確實很不恰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我確實沒有尊重你,這一點我很抱歉。」
聽聞這一番話,阮鈺白呆了:女主為什麼要向自己道歉?
卿泠合上了筆帽,聲音是不疾不徐的清淡:「像你說的,畢業之後我們就解除婚約,可以嗎?」
她烏黑的眼珠潤上一層疏淡的光,非常平靜地看過來,還很禮貌地將那沓批改過的捲紙遞過來:「我會和伯母說,讓她幫你把論壇的功能恢復,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按理來說,阮鈺白應該是會覺得慶幸的。
她自己不可能主動退婚,因為這樣就是背離小說劇情,一直以來她期待的就是女主可以向家人提出來,之後自己就可以和童年最為熟悉的青梅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從此過上無拘無束的鹹魚生活。
雖然後續有了一些變故,阮鈺白和林依基本已經變得不可能,但是能和女主順利退婚也是好事一件。
更別說女主剛才的話,不僅是昭示著自己可以脫離苦行僧的2G網生活,重回網絡衝浪的吃瓜猹,同時對方也在間接地表示以後兩個人不會再有什麼生活上的交集,只做熟悉的陌生人就可以。
應該是覺得開心的,阮鈺白在心裡告訴自己,竭力屏蔽掉所有古怪的情緒,於是她也真的變得開心起來。
多好呀,如果順利的話,她可以從此脫離掉那本該死的狗血小說,重新回到原本正常的校園生活里。
對的,她現在很開心,本來就很開心。
於是阮鈺白彎著唇角笑起來,她大概不會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但無論怎麼說,現在的女主不是女主,是露是電是閃光是唯一的神話,阮鈺白是多一點都不想麻煩她了,多關聯的好處也想一併退回,因而她在卿泠說再見前先一步打斷道:「還有我之前和你說的超A運動會名額的事情,我想把它轉讓給更需要的同學,我去了也是白廢掉勞雷斯的名額。」
「你想給誰?」卿泠的語氣是平淡的,但是尾音的譏誚幾乎是掩蓋不掉,「林依同學嗎?」
那倒不是。
阮鈺白想搖頭,想說自己本來是想要給圖欣遙的,然而在出口前的一瞬間驟然想起對方已經不再需要,不由得愣在當場。
而這樣怔愣的表情落在卿泠眼裡,自然就是毋庸置疑的默認。
卿泠微微闔上了眼,掩蓋掉所有複雜的情緒,再睜開時已經重新恢復到以前的淡漠:「超A運動會的規則不是我訂立的,而是十二校聯盟的委員會所決定。作為一個普通朋友,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如果你還是堅持,那麼很抱歉,從一個勞雷斯學生會會長的角度來說,我只能將這件事報告給委員會了。」
這是什麼?威脅嗎?
阮鈺白徹徹底底地呆了。
而卿泠已經將視線轉回手上的文件,手上的簽字筆在日光下照耀出華貴的光芒,姿態比初見時還要冷漠:「出去的時候麻煩把門帶上,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