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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一拳打在棉花上?
剛才在他結束比賽的時候,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得意洋洋地全場環視一周,有意無意地瞥了等候區一眼,本以為能看到卿泠望向自己的仰慕目光,結果對方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正拽著欲離場的女孩說著什麼。
那含笑的模樣清美柔和,烏黑的眼眸微彎成秀婉的弧度,一向冷淡的少女露出淺淺的笑意總是最帶有衝擊力,生動得像是擺在高台的聖女像走入人間,沿路冰凍的河流都相繼盛開出雪白的姣美月季。
但是這笑竟然不是對著他的,還是對著阮鈺白的!
阮鈺白那是個什麼東西啊?
一個廢物Beta,南竹堤長輩提起阮家的時候都是不在乎的輕蔑模樣,那就是個看上去還挺可愛的小玩物,他要是有時間倒是還能像是逗小寵物似的湊個趣。
結果卿泠和阮鈺白坐一起了?
這相當於什麼,相當於他視作自己囊中之物的兩個獵物共同背叛了自己,這簡直是對一個男人的最高羞辱,南竹堤覺得自己現在臉色都開始泛綠了!
之前寸頭和粉毛敢對著阮鈺白下手,也有著點他的授意,一個Beta玩物當然不用講究什麼,南竹堤也是想著給這個不太聽話的小野貓一點教訓,本來阮鈺白刺傷寸頭後逃開已經足夠令人不快,沒想到這竟然還沒完?
算來算去,卿泠還去替阮鈺白報仇了?
南竹堤大喘息了好幾口,臉都快漲成了紫紅色,為了避開蜂鳥的拍攝,幾乎是掐著嗓子在說話:「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真當我不清楚你是為了誰?怎麼,堂堂的一個卿家大小姐現在只能寄居人下,竟然真需要巴結阮鈺白那樣的Beta才行了嗎?說出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惱羞成怒而已。
這些話對卿泠來說不過是耳邊風罷了,她禮貌地微笑一下,這次竟是連回應都懶得,就直接回身脫離了全息場地。
因為南竹堤想避嫌要壓低聲線,用以直播的蜂鳥並沒有收錄到聲音,從觀眾席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兩個選手在低低細語著什麼,大小姐的面頰皎潔到猶如美玉生暈,即便是南竹堤的臉平平無奇,也在這樣的美色映襯下顯出來幾分俊朗。
#射擊冠亞軍因賽生情,相視一笑甜蜜定終生#
都不需要細細思考,阮鈺白都能猜出來第二天無良八卦雜誌的頭版新聞標題會是什麼,還饒有滋味地又嚼起一塊西瓜味的蚯蚓軟糖。
比起坐在旁邊吃瓜的阮鈺白,棺材詐屍的寸頭和粉毛感覺就不是那麼好了。
全息場地雖然是模擬的場地,不會影響到現實世界裡人的身體狀況,但是感知都是真實的。
換言之,剛才的寸頭和粉毛真的體會了一次長箭貫腦的死亡快感,這對於素來養尊處優的兩人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人生最不妙的體驗之一。
「小爺我替他做了那麼多事,南竹堤倒是撩上會長了?」粉毛面露不善,臉色煞白,好半天才哆嗦著罵出來一句。
寸頭比他強一點,好歹能撐著大腿站起身,只是那雙眼睛陰鷙得嚇人,因為過於惱火已經生出來幾條紅血絲:「這帳後面算,老子不管誰看上卿泠,這回都要給她點排頭嘗嘗,不弄死也要讓她悔不當初。」
聞言,粉毛倒是有點害怕了:「鬧出人命不太好吧?」
有些人遭過大難之後,會飽含著怨氣誓要百倍十倍地報復,可有些人卻會變得越來越慫。
前者比如寸頭,後者又比如粉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創傷後應激反應的原因,現在粉毛一看到卿泠就發憷,總是能想到尖銳的刺痛襲來前,高挑大小姐冷漠望過來的那清凌凌烏黑眼。
那是在看一個死人的眼神。
粉毛雙股戰戰,只是看了眼全息場景上的清冷美人,就惶急地縮回視線不敢再望。
「看你那點出息,」發現自己的兄弟就這個德行,寸頭很是不滿地擰起了眉頭,奈何現在這境地總是能多團結一個最好,於是勉強舒緩了語氣,「也沒說要背地裡殺人。卿泠敢在比賽場直接對著兩個工作人員放箭,就這樣還怎麼以身作則當會長?我們直接按規矩報告給委員會,也足夠她喝一壺了。」
聽了這話,粉毛倒是有點心動起來。
頭部中箭的死亡過程不僅痛苦,而且極為漫長,這樣的折磨粉毛從來沒體驗過,所以才會對卿泠產生了很大的畏懼心,但這不代表他不想復仇,不說別的,好歹也能讓她嘗嘗瀕死的難受滋味。
這樣想著,粉毛捂著臉半坐起來,試探道:「那我們現在就寫報告舉報……」
話還沒落,就有陣清淡幽若的小蒼蘭味道傳過來。
「我已經就剛剛的事故提交上報告,兩位不必費心。」回到現實世界的卿泠淡聲開口,很禮貌地鞠了下躬,「剛才的射箭脫靶確實是我的失誤,再次向兩位致以誠摯的歉意。」
她身上的香氣氤氳開,極為好聞,本來是Alpha最為痴迷的Omega信息素味道,可是這兩個男人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猛地瞪大了眼睛。
寸頭還好點,依舊維持了站著的模樣,可旁邊的粉毛可就沒這麼好的心理承受能力,當即竟是一個趔趄直接跌坐回了營養倉。
「卿泠,我敬你是我們勞雷斯學校的會長。」寸頭硬撐著站起身,然而身體的本能反應卻騙不了人,還在因為恐懼而無意識地顫抖著,他還得努力克服這樣的情緒,兩相矛盾襯在他臉上就是個極為猙獰的神色,「但你也不至於把我們當傻子來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