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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子升也有要求,若是一人一月賺不夠二百六十斤糧食,便會被織紡辭退。
眾人聽到後打起精神,手中動作加快。她們能進入織紡本就是百里挑一,一個個手又巧,幹活又麻利。
到了酉時三刻即下午六點,織紡管事便開始計算她們一天的工績。
「牛翠,十斤——」
「好、好!」被叫到的女子一臉喜意,她沒想到自己一天還能掙十斤糧回來,這比她丈夫賺得還多不少。
「張大花,九斤!」
「孫五妞,十一斤!」
「鄭千,十二斤!」
管事一聲聲喊去,大家一日所賺的糧食基本維持在十斤左右,眾人喜氣洋洋,就連腰杆也挺直不少。
忽然,織紡內管事高聲喊道:「甜果,十八斤!」
眾人大呼,雖是驚訝,臉上笑意未消。按勞分配何其公平,人家能賺這麼多,只能說明人家動作麻利,比常人要辛苦。
她們看向甜果的眼中有人羨慕,有人敬佩,更多的她們是在琢磨自己該如何將速度提上去。
現在她們可是家中的頂樑柱,糧食的主要來源。
她們脖子仰起,不過一天時間她們已然自信起來。
眾紡工們回到家中,儘管她們身體無比疲憊,但因心裡充實使得她們神采奕奕。
回到家中後,餓極了的她們連吃了幾大碗飯,飯量直逼甚至超過了她們的丈夫,弄得丈夫目瞪口呆。
有的紡工家中和睦,夫妻恩愛,丈夫見狀雖是極為吃驚,但還是勉強能適應。
「也是,你今日忙了一天了,著實疲憊得不行。你且等著,我再為你做些飯去,今天你就該好好歇歇。」
還有些家庭只是搭著伙過日子,丈夫雖不覺得妻子多吃是件壞事,但一想到家中漸空的糧缸,忍不住背過身嘆息。
「哎,你且先吃著。待到明日之後我們各少吃一碗,希望能撐到新糧下來。再給大寶單獨將糧撇出來,再餓也不能餓著孩子。」
女人「噗嗤」一笑,她站起身昂首挺胸,男子這才發現自己妻子比自己印象中高不少。此時其神情懶散,眼神愜意,月光灑在對方標誌的五官上,男子從沒有意識到自己妻子可以這般美。
妻子「盛氣凌人」道:「不過是些糧食,你今後少累些,我來賺錢養家。」
男子雖覺得妻子美,聞言還是微疑道:「你……?」
女人頂著男子的目光,用手指向遠處的織紡:「今日我可是憑自己手藝賺了十二斤糧食!」
男子半晌才反應過來十二斤糧食是是什麼概念,他眼皮跳眨很是震驚。
在女子以為男子會託付她養家,叮囑她好好紡織時,她卻只猜對了一半。
男子神色喜悅中夾雜著複雜,似乎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待反應過來後,他眼中複雜消失了,只剩下了驚喜。
他對妻子道:「你且放心做工,不用操勞太多,今後你回來我便將飯做好,大寶我也去接。你做工時且當心,賺糧食是小事,萬萬不要將自己累著。實在做不了了便回來,我養著你和大寶。」
女子目光微動,笑著應了聲,脊樑卻沒有彎下。
她告誡自己道:眼前一切看似美好,但還需要她做紡工來維持。倘若有朝一日她不能做工,定不能像現在這般自在。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手中的活,她要將紡工做到老。
這一夜,雖許多家庭歡喜了不少,但也有少許家庭鬧了起來。
夜晚,一女子領著她孩兒推開屋門走了出來,背後是男子的怒罵與公婆惡毒的詛咒。
她的孩子很是迷惘,不由縮入她懷裡,糯糯問道:「娘,我們要去哪裡?」
女人彎下腰吻了吻孩子的臉,又用粗糙的手掌抹去了孩子額頭的鮮血。
孩童縮了縮脖子,眼淚婆娑,「娘,疼,別動這兒。」
女子側過頭沙聲道:「等會兒你和娘住到織紡,那兒有些空房。明日娘讓主管先給娘將昨日糧食一結,定夠我們一個月吃了。」
孩童疑惑道:「多少糧食啊?真能夠我們吃飽嗎?」
女子垂眸溫柔笑道:「十八斤,到時我們去山上摘些野菜涼拌配米飯吃。」
孩童高興地跳了起來,女子攥了攥孩童的手,對孩童道:「到明日娘給你縫個包,你就可以去你心心念念的學堂了。你記得學些本事,要是能上得了學宮,娘這一輩子就不用發愁了。」
孩童覺得這一切如夢一樣,明明昨日娘蜷在家中連飯也吃不飽,他們餓得都快要暈過去了,為何今日他們過得比隔壁二牛家還好?!
月光下,母子二人的身影被拉長,孩童好奇地問母親,「要是爹爹來搶我們糧食怎麼辦?」
女子脊樑不彎,語氣堅定道:「那便報官!」
近日,朝歌內興起了一種新式布料名為棉布。它穿著綿軟又吸汗,布料又密實,朝歌人人逐之。
只是最先出售的一個月,其價格昂貴,並且只能用糧食來換,一匹布可賣二百斤糧食!
但儘管如此,貴族們卻不在意價錢,甚至棉布的價格低了,他們反倒覺得棉布配不上他們的身份。
一時間,子升光在朝歌便撈糧數萬斤!
但是羊毛不能盯著一處薅,於是子升便命人將其運往全國各地。當地所賣的糧食直接歸到當地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