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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祭壇應聲而碎。
水流流到子升身邊,卻繞過了子升。哪怕是子升的鞋襪也沒有淋上一滴水。
水流異常洶湧,拍碎了許多房屋。關押孩童那處房屋被摧毀,令人意外的是,孩童卻毫髮無傷。
水流一直涌去,摧毀了少量農田。村民跪在地上雙目含淚,「龍王爺怒了,定是我們哪裡沒有做好。」
海邊的水浪一飛三丈高,有人望著水浪揉了揉眼睛。
他們似乎在模糊的水中看到了龍的影子。
「龍……是龍!果真是龍王顯靈!」
人們急忙跪地對著龍影磕頭。
「龍王爺,息怒呀!」
在那天裡,無數村莊被淹。就在人們百思不得其解時,有人發現了一個規律。
那些被淹的村莊全都是喜歡用人命祭祀的村莊,而那些不用人命祭祀的村莊反倒這些年來風調雨順。
恍然間,人們像是明白了什麼。
事後,人們發現關押孩童的房屋全部都碎掉了,而孩童卻毫髮無傷。
孩童們被放了,但孩童們及他們的家人對這些人的恨意並不會消減。
敖丙只是象徵性給這些人了些懲罰。
他只衝了少量的農田,一些本就破舊少有人居住的房屋,以及當時衝上頭了……沒抑制住衝掉的幾百所龍王廟。
之後幾天,他被龍王滿東海里追著打。
第18章 來到封神的第18天
大水沖毀了村莊,夫婦二人像是忘記了此時的危險,他們不管不顧朝著破碎的房屋奔去。
好在河水避開了他們,當夫婦找到狗兒時他們喜極而泣。
狗兒落入熟悉的懷抱中,他哇哇大哭起來。
洪水漸漸散去。
夫婦空落的心終於被填滿,他們抹去臉上淚痕,急切地拉著狗兒去尋找子升。
敖丙不知何時回到了子升身邊,圍觀的民眾也沒有發現異樣。
敖丙捧著子升為他們做的小零食,讓子升捏了些,他望著向他們跌跌撞撞跑來的三人平聲對子升道:「人的一生天道早有定數,子升你這是在篡改天命。」
他咬著小零食嘎吱作響,明明口中說得嚴重,面上卻無半分憂急。
子升抓走一大半的小零食,讓敖丙目瞪口呆。
子升眉眼彎彎道:「天命,有時准,有時不准。它能算得了過去,卻算不了將來。人一出生天道便記載了他的命數,但也會因些事而更改。你知道是何事嗎?」
敖丙搖了搖頭,子升笑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只要不遵從命數,便可更改。」
敖丙:……
這哪算的上是理由?
子升笑道:「有人說,這孩子生性懶惰,將來必成不了大事!但倘若孩子從那時起便勤奮,這命數可還准?因都歪了,還指望果正回來?又有人說天道渺渺,哪怕開頭錯了,結局也會對回來。這更是荒謬。既然因已錯,便證明天道已失信,失信之物還指望它守信?」
子升說完,便有雷霆轟隆隆作響,敖丙提著的布包差點都要掉了。
子升卻不慌不忙,神色鎮定,「若是人生來便被劃好了命,那人為何還要動?為何還要去農田上耕種?
若天算好此人五十而亡,那人知道後整日不飲不食,你說天道讓他死還是不死?
算命不是為了知命,而是為了改命。」
敖丙聽完後,手中動作都停了,他半響說不出話來。
夫婦二人已經帶著狗兒上前來跟子升道謝。
子升讓二人不必客氣。他一抬頭,卻看到小男童的頭頂上懸掛著一條黑色的線。
子升一頓,他輕輕拉了拉敖丙的衣服,用僅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可看見那孩童頭上掛著一根線?」
敖丙是龍,眼睛自然與凡人不同。
他眯了眯眼睛,仔細看去,隱隱約約那孩童頭上好像真掛著一根模糊的黑色的線。
「看見了。」
不等子升問起,敖丙見多識廣,一下子便想起了曾經的一些聽聞。
「聽說生靈的一生是由天道所操控,而他們的身上會垂下各種各樣的因果線,哪怕是聖人也無法全部看到。只有所操控之物到盡頭時,有修為的人才勉強可以看到。而看到的那根線,幾乎都是黑色的,最常被人看到的便是命線。」
子升瞬間瞭然,他望著孩童身上漆黑的線,道:「既然他們已被救,為何線還是黑色?」
敖丙默了會兒,「可能天道沒想讓他們活。」
子升抿唇,隨後抬眼道:「可有辦法斬斷這因果線?」
敖丙疑惑地望著他,「因果線怎能斬斷?」
子升冷笑,隱物術與黑劍同時使出,銳利的劍光晃到了敖丙的雙眼。
「能不能斬斷我也不知,但不妨試一試。」
這是敖丙第一次見到子升的兵器。
起初的銳光讓敖丙驚訝,待他仔細打量過子升的兵器後,又覺得這把劍太過樸實低調,連一個花紋都沒有。
「這還不如我的方天畫戟。」,敖丙悄聲道。
狗兒聽從父母的話,對子升磕頭道謝。
子升的衣襟從他的頭頂上拂過,狗兒似乎聽到了什麼崩斷的聲音,腦袋也有一瞬是涼涼的。
在子升與敖丙的視野里,鋒利的黑劍從小孩頭頂割過,那根黑色的命線竟在被劍刃觸碰到的一瞬間破碎開來。